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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是我的神情過於猙獰,秦淺清驚懼地嗚咽了聲。

  回到棲梧宮,在扇月驚呼聲中我換了身衣裳,料理了下傷口,別說這身子骨比以前利索許多,才落下的傷口再一摸,宛然如初。整了整儀容後,我攤開筆墨,一字字慢慢地寫了兩份帖子,一封讓扇月送去了魔尊那,一封喚人給秦卷送去了。

  此事畢,我著手收拾起回九重天的行裝來。說收拾,其實根本沒兩件可帶的東西,穿得用得皆是這魔宮裡頭的。將經書往袖子裡揣時,宮娥稟告道是魔尊來訪。

  人沒進來,少年的大呼小叫就響在了殿中:“皇嬸、皇嬸你怎麼就要走了?”

  一陣風似的,少年已然到了跟前,哀哀淒淒道:“皇嬸你走了,豈不是要讓皇叔獨守空閨麼?他都寂寞地守了這麼多年了,你忍心麼?”

  我懶得和他爭辯稱呼的問題,道:“你皇叔才成的親,閨中春意正濃,寂寞他個頭啊?”

  小魔尊默了默,惋惜道:“皇嬸既然執意要走,那瞧瞧侄兒的媳婦再走吧,皇嬸前些天病著都沒能喝到她敬的茶。”

  我驚奇道:“你都有媳婦了?!”這孩子瞧著比游奕還年輕幾歲的樣貌,竟然連親都成了?掂量掂量自己四十萬歲的高齡,我不禁悲從中來。

  “嘿嘿嘿嘿嘿,才娶的。媳婦兒,快快快,快給皇嬸兒敬茶。”少年催促道。

  就聽得鶯鶯燕燕一聲:“連婉給老祖宗敬茶。”

  ……

  魔尊和連婉何時走得我並不太清楚,只曉得自己如遭雷劈地楞了好久,連婉居然嫁的不是秦卷?!得知這個消息,我嘴裡五味成雜,剛巧送信去秦卷的侍官回來了,信沒遞去就算了,還捧了碟蜜餞回來,唯唯諾諾道:“昭聖君上道估摸尊神現在嘴裡心裡正酸著,吃些甜的壓一壓。”

  “……”我一個激靈,拔腿就往秦卷那廂奔去了。

  手才搭上梨花木門上,門背後忽地傳來一連串劇烈的咳嗽聲,緊跟著杯盞摔落在地的破碎聲。因著殿宇開闊,咣咣啷啷的回聲撞在牆壁上,響動頗大。秦卷應也察覺出這點,壓抑得咳了兩聲,使了個法罩住了裡頭的動靜。

  “堂堂魔界隻手遮天的攝政王,居然落得如此下場,唉……”背後冷不丁冒出道聲音來。

  被嚇出一身白毛汗的我嗖地回過頭,替我治病的那小子似笑非笑道:“老祖宗是來看他夠不夠慘,考慮是不是要再添一刀的麼?”

  本來是打算興師問罪的我心虛道:“哪有哪有?”我遲疑了下,問道:“秦卷病了?”

  他應了,後來又道:“說病也不算病,誰叫你……”

  門豁然洞開,秦卷冷聲道:“來了縮在門口做什麼?”

  紅衣青年閉緊了嘴,再不往下說,似遞了什麼給秦卷,轉身就走:“她既然來了,我也就不多打擾了。只是提醒君上一句,重病在身,某些劇烈活動不宜進行。”

  “……”

  秦卷像沒注意到門口還有我這一號人物反身就往裡走。

  我在門口百般糾結了下,訕訕地疾步跟了上去。秦卷這個寢殿簡單樸素得實在匹配不上他的身份,倒是便宜了眼盲的我走起來順風順水,不費什麼勁就摸到了他案邊。只是沒預防,他先頭碰倒的碎茶盞沒料理,腳尖踢到瓷片的同時,沾了水的繡鞋一滑,整個人狼狽地摔了下去。

  底下全是片片碎瓷,我哀嘆一聲,這回得扎多少個血窟窿啊?

  膝下一軟,伴著秦卷嘶的一聲,我跪倒在了具溫柔的身軀之上。一縷淡淡的血腥味縈繞在鼻下,我腦袋一懵:“你受傷了?”

  摸索過去的爪子被人繞過肩捉住,秦卷輕斥道:“別亂動。”

  我頓時安靜地扮成了座石雕,被握著的手指縫裡滲出濕潤的液/體,粘稠得讓人立即就明白了是什麼。我有些不好意思道:“我不是故意的。”

  秦卷涼涼地哼了聲,扶著我的腰將我從他身上拉開,嘲諷道:“你什麼時候是故意的?”

  我心懷愧疚地沒與他爭辯,耳邊響起飲水聲,鼻尖聳動了下,我不覺問道:“你在喝藥?”

  秦捲髮出個簡單的鼻音,承認了。

  從先頭聽他咳嗽起,我就覺得不大對勁。神農氏那小子剛剛來,大概就是來送藥的,我胸中堵了一堵,秦卷是鳳凰原身,具有得天獨厚的癒合力,我與他認識這麼久,連傷寒都不曾見他得過,我不覺問道:“你患了什麼重病?”

  他的聲音沒多大起伏,敷衍了句:“沒什麼。”

  他不願說,我也不好追問,趴在他案邊坐了會聽他翻了會書,道:“今天魔尊來見我,還帶了連婉來。”

  “嗯。”他表現得毫無愧色。

  我從牙縫裡蹦出幾個字:“你就不給我解釋下,為什麼娶連婉的是魔尊,而不是你?”

  他唔了聲:“當初定親時以魔族的名義,並未言明是誰娶。再者,她嫁來就是王后,也沒委屈了她。”

  “……”為何他說得有理有據、明明白白,可我卻總覺得是被人從頭到尾擺了一道呢?我悶悶不樂地憋了會,乾乾道:“你說得是有道理,可又曾想過連婉的心意?她喜歡的是,想嫁的也是你,臨頭卻被迫嫁了別人。在你們所謂的大局面前,是不是犧牲一個女子的幸福不值一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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