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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終究,那些過往永恆地成了我一個人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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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醫之前,我對近秋道:“我這裡有些東西,你替我送給東華。切記一定要儘快,否則失了時效就不中用了。”

  向來溫順恭和的近秋沒有接過包裹,雙眸閃動了下:“小人去了,誰來伺候尊神您呢?”

  我哈哈哈道:“這棲梧宮裡頭的宮娥還少麼?此事只有你接手,我才放心。”

  他望了我很久,望得我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弭了,才拿過去,低低道:“好。”

  打發走了近秋,我找了趟秦卷,沙著嗓子對他道:“倘若有人問起我的去處,煩請你替我告知他們,就道我耐不住性子去八荒雲遊了。”

  秦卷抬起一雙眼,淡淡道:“治病又不是送死,作出這般矯情的樣子來作甚?”

  “……”我咬牙道:“我就喜歡矯情,怎麼了!”

  他垂首繼續批摺子:“隨你喜歡。”

  我很後悔三萬年前沒弄死這個禽獸……

  青年端來藥的時候,對我同情道:“這藥有點苦,你忍著點。”

  一飲而盡後,發覺苦真不算什麼,湯藥入喉如沸水滾過,猶如一柄生滿倒刺的利刃從舌根直直插入肺腑里,五臟六腑都似滾了起來。我蜷縮塌上,緊緊揪著褥子想叫,可嗓眼裡發不出丁點聲音。

  恍惚間青年叫嚷聲響在頭頂上方:“殿下饒命啊!用這藥都是這反應,等她失去了痛覺,就沒事了。只不過……她似乎喝過神農的藥,所以反應格外強烈些。”

  痛至極點意識模糊間,扣入掌心的手指被人一根根扳開,握入了個溫暖乾燥的掌心,似乎有個聲音隱隱顫抖:“我與你一同受著。”

  正文50祖宗,入迷局

  三個月的時間在我的世界裡被無限地拉長,分不清晝夜,感受不到時間,所有的知覺從我的身體裡被剝離得一乾二淨。我像被鎖在一方窄小黑暗的屋子裡,沒有出路沒有光芒,連起初那份鑽心剜骨的痛楚都消失得無影無蹤。

  寂靜、無助、混沌,這些衝撞在我一絲不得動彈的身軀里,讓我整個人煩躁地想要咆哮,可又張不開嘴,發不出聲音。到最後,一點點失去了期待的希望,一點點墮入無盡的絕望……

  直到有一次,渾渾噩噩的我突然冒出了個念頭,三個月過去了,會不會我醒來時秦卷已經和連婉成親了?這個念頭就似簇小小的火苗,“噗”地點亮我沉寂而荒蕪的意識,幾乎是在同時,一縷暖光驀然瀉入,如同一雙強勁有力的手牽引著我一步步蹣跚地走出這個困境。

  這是一個漫長而苦悶的經歷,我像一個新生兒,笨拙而緩慢地重生。在這個過程中,始終有一片暖意小心地呵護在我左右,至少讓我不再感受到孤獨寂寞。

  又一日,我仿佛嗅到了一縷淡得不能再淡的檀香,我欣喜若狂。那些丟失已久的嗅覺、味覺逐漸回歸,迫不及待地睜開眼,可眼前依舊一片黑暗,有人仿佛在我心中安撫道:“再等等。”

  我按下性子,卻發現那縷一直陪伴著我的暖光此時已微弱地像風中的一道燭火,脆弱地隨時都會熄滅……

  來不及驚訝與焦急,耳側久違地響起了聲音,是個年輕的姑娘:“你說我們的攝政王與這位神族裡的尊神到底有什麼樣交情,竟這樣不舍晝夜地看護著?若不是今日舉行婚宴帝君不得不去,怕是一刻都不離的。同是神族,君上對秦鐘山那一位連正眼都不多給的。”

  原來秦卷今日大婚啊……

  房裡頭的另一個姑娘噓了聲,謹慎道:“誰說不是呢?雖說兩族現在聯姻了,可自古神魔陌路。這些日子,十二魔君對昭聖君上和陛下親近神族已生了很大的嫌隙了。”

  先頭那個又道:“不過這位尊神的樣貌生得真真好,難怪就算昏迷不醒她皺一皺眉,君上也要心疼個好半天。”那小宮娥停了停,躊躇著道:“你可聽說了君上之前的秘聞?似乎也是心心念念地愛著個神族,後來為情所傷,這才入了魔界。”

  “嘖嘖,”另一人道:“昭聖君上的性情樣貌修行,哪一樣不是三界裡最拔尖出眾的?那個神族女子真是有眼無珠。”

  有眼無珠的我寂寞如雪地躺在床上,大大地鄙夷了番秦卷,又琢磨起了她們口中所說的一人來,秦鐘山的那一位……這麼說,秦淺清現下也在魔界麼?真是老天有眼,好得很!

  守著我的兩個小宮娥絮絮念了會八卦,外頭響起了喧喧嚷嚷地人聲,竟是秦卷回來了。洞房花燭夜,他不去陪他的新嫁娘,跑這來幹嘛?好久沒聽他的聲音,乍然入耳恍然有些陌生,低沉凜然里摻了絲絲沙啞。

  柔軟的床褥一陷,待他靠近了才聞得股濃烈熏人的酒味,原是喝多了,怪道聲音聽著很不大對勁。略顯粗糙的掌心輕輕拂過我發頂,在眼帘上停了停,落在我肩上,不輕不重地揉著,揉了會往下一寸寸地捏著我的胳膊、手腕。他使得力道很輕巧,舒服得我快睡著了,我也是這麼打算的,可秦卷卻不放過我,慢慢地說著話。

  他說的事很零碎,一會是去年打了多少仗,一會是今天看了多少摺子,一會又是魔尊那小鬼煩得很不聽話。總之漫無邊際,什麼都說。這搞得我很憂愁,原還以為他失了憶,轉成了冷峻高深型的大魔頭,沒想到內里竟比三萬年前還要磨嘰瑣碎。過了會,我料定他是喝醉了。這當真稀奇了,以前我每次見秦卷喝酒皆是副千杯不醉的瀟灑模樣,經這許多年,酒量不見長反淺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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