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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拆穿了心思的塗山環,惱羞成怒,斥罵道:“你個賤民,怎敢直呼當今神帝的名諱?!”

  “阿麼?”塗山小白許是聽見了響動,從殿中迎出來:“你怎麼才來?”

  “我、我頭一回來這處,不太識得路。”塗山環撇撇嘴,一見她哥哥身後重華,臉一紅:“重華……”

  卻見重華視若無睹地穿過她,逕自走到我面前,朝我深深作了一揖:“軒轅山高俊重華拜見尊神。”

  我似笑非笑地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目瞪口呆的塗山環,幽幽道:“你爹昨日見我還行跪拜之禮……”點到為止。

  重華臉色變都未變,告了聲罪,一撩金袍跪了下來。容色複雜的塗山小白也立即跪了下來,獨留塗山環一人怔立著,塗山小白一聲厲斥:“阿麼!”

  “我,她……”塗山環始終不可置信地望著我,怎麼也彎不下膝來。

  我嘴角笑意冷了下來。

  開口前,高俊上皇出來了,朝我行了禮後。望著跪著的重華和塗山小白,又看了眼塗山環,對左右侍從道:“把塗山二小姐請下去。”

  就見塗山環蒼白著臉,被強行挾了下去。

  本來我只想給塗山環個下馬威,教訓下她不知天高地厚的性子,可高俊上皇一出面,倒不好再做強色下去:“起來吧。”

  殿中依舊是陣營分明,神魔各坐一邊,我與秦卷坐在上首。

  向來水火不容的兩族同坐一起,氣氛僵滯異常,魔族以長奉君為首高聲喝酒唱對,肆意不羈;神族那邊卻是靜然飲酒,低語如絲。

  高俊上皇坐在左下,重華與他鄰桌,父子二人偶爾也會有交談,不似傳聞中的形同路人。

  收回視線時,卻瞥見了個人,相貌陌生,但一襲青色的寬衽素衣卻熟悉得緊。他坐的位置很特別,沒有坐在神族一列中,而是稍微靠後些,可從我的角度來看,卻又在高俊上皇之前。他一人在那冷然獨斟獨飲,周圍的神族都若有些懼怕他。

  似是察覺到了我注視的目光,他抬頭看來,眉一挑,舉杯遙祝。

  真是那人?

  頓了下,我也斂袖端起了酒盞,端到一半途中,一柄半開摺扇橫在酒杯之上。

  秦卷唇角在笑,眼中卻是寒霜點點。

  作者有話要說:說好的日更喲╭(╯3╰)╮嗷,終於快到本文的大高潮了!艾瑪,秦卷終於要變了……

  正文27祖宗,宴生波

  鍾樂涓涓,流如泉水。

  殿上舞姬們飛揚的裙擺與軟膩的眼波,暫時化去了底下洶湧暗波,可偏化不去秦卷與那青衣人眼神間的刀光劍影。騰騰蕭殺之氣,叫我這局外人都遍體生寒。

  杯上的力道越壓越重,可哪有敬人的酒再放下的道理?卯足勁與秦卷做著鬥爭,不經意觸到他冷颼颼的眼神,手一抖,那股氣勁又被殺了回去。

  恰此時,流風之中飛來一線暖光,手上一松,秦卷施予的那股壓力又卸去幾分。

  得意地瞟了他一眼,手腕抬起幾分,倏地,又被壓了回去。

  殿中歌舞昇平,二者卻借著我這苦命人鬥法。如此反覆幾回,忍耐耗盡的我,袖一揮,擋在他兩之間,仰頭一口將酒飲盡。重重丟了杯子在案上,“叮”的聲,滿堂座客頃刻陷入茫茫寂靜之中,而我自己也是一愣。

  迅速反應了過來,在心中將罪魁禍首的秦卷他們罵了個千百遍,面上不急不慌,吐字道:“只是舞樂,未免無趣。”

  尚保持著轉腰姿態的舞姬,頓時有如驚弓之鳥,簌簌發抖地跪了一地。

  略無力地扶了扶額,我本意是想緩解下殿中氣氛,卻不料一句話將氣氛弄得更加僵持。

  “無趣!”死寂中,冷不丁冒出個囂張跋扈的朗聲來:“這軟綿綿的絲竹曲調,於我等慣於征戰沙場之人,確實無趣的緊了!”

  長奉君話一出口,立時招來魔族一片附和之聲。

  但見黑髮黑衫的長奉君從右側熏熏然走出,一手提劍,一手提酒,充滿嘲弄地看了神族一眼。抱劍對我道:“若老祖宗不嫌棄,長奉願以劍器助興。”

  每聽他鄭重其事地喊我一次老祖宗,我的臉皮就要抽筋一次,就著他給的台階,揮揮手:“長奉君有此雅興,我自然是不介意的。”

  寒劍出鞘,灑酒祭劍,劍光一舞,驚動九州。

  魔族紛紛叫好,而神族們垂著眼帘,或是品茶,或是絮語,全將舞劍的長奉君沒放在眼中。可過了片刻,漠然以對的神族們,逐一將目光投向了殿中央的長奉君。

  因著長奉君邊舞劍,邊朗朗高誦了一個故事,一個我親身經歷過的故事。

  父神與母神開天闢地之後,無數生靈誕於混沌初開之時,有如東華者直接自碧海中化出,也有如英招者由母神孕育而出。

  另有一些便是秦卷這樣從天地共生的卵殼中鑽出來,例如長奉君所說的故事的主角——龍族。

  在初啟之時,龍族這樣得了乾坤之力的種族,在眾神眾魔之間,頗具得天獨厚的強勢。在久遠的四海八荒,驍勇善戰的他們亦曾橫行一時,甚至被喻為天生的帝皇之命。所謂盛極而衰,再強盛的氏族也抵不過這個天理。不知從何時起,興旺繁盛的龍脈,漸漸因著各種因由凋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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