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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叫什麼名字?”她抽噎著低頭破拉著嗓子問道,扯住了我將撩開的步子。

  我迅速地在阿貓阿狗旺財來福小黑小白里選了一個花名,淡定道:“旺財。”

  花名是從事演繹行當所用的,種族仇恨不會在一時半刻消除,我在這個魔族面前註定不能以真面目示她,如此披上一層皮,我兩或得一時安然相處。

  “安南南。”她紅腫著眼睛抬起頭,向我伸出一隻纖纖素手,又重複了一遍:“安南南,帕子。”見我半晌沒話直愣愣看著她,那尚梨花帶雨,掛著晶瑩淚珠的姣好面容上立刻凶神惡煞、剪水雙瞳直豎了起來:“快把帕子給我!磨蹭什麼呢?”

  我合上脫臼的下巴,看著她陡然紅光肆起的眸子,顫慄著在袖間摸了半天,哆哆嗦嗦將一方帕子雙手呈上。

  她一把揪了過去,粗粗擦著臉上淚痕,嘀咕著道:“真是蠢死了。”

  胸中滯郁之氣一時難解,我默念幾遍大悲咒後發現無用,決定回去吃一整瓶活血化瘀丸來消磨掉這句“蠢死了。”

  因同是天涯棄婦人,我和血吞下滿腔怨憤。

  我瞧了瞧天,風黑無月;我瞅了瞅周遭,寂靜無人,於是我便毫無形象席地盤腿坐在了她身邊,捅了捅她胳膊:“南南啊,有什麼想不開的,沒事尋死玩?”

  一個魔族要是上吊跳河能死,那麼魔界早就成為天帝大一統之下的一塊屬地了。所以我斷定她是在玩兒,不僅玩了那邦倒霉鬼,也玩了我這個純良姑娘。

  “旺財你知道嗎?”她吸了吸鼻子,又清了清沙啞的嗓子,而我則是在那“旺財”二字下不由自主地抖了一抖。就聽她繼續道:“我喜歡上了一個凡人。”

  “哦。”我平平應了聲,這個我早猜到了。

  而後她繼續用那種平瀾不起的聲調道:“他是個道士,他說他不相信魔族有真心,要我證明給他看。”

  短暫的反應後,我默默順了順氣,將一口熱血和失了控地心跳安慰回原處。禁忌戀啊,活生生的人妖,哦不,人魔相戀、必遭天譴的案例啊。這還是我活了幾萬年,第一次親眼看見啊。我醞釀了會心情,撫了撫她的背:“姑娘,你還是去忘川討碗水來喝吧。對了,聽說地府最近人口激增,忘川水質量有所下降,記得多喝幾碗,早喝早超生。”

  她此時反倒止了淚珠子,側首看著我眸里的神采倔強又堅定:“哥哥說過,只會逃避的人成為不了真正的強者。我也覺得,越是想忘記過去,則是你越放不下的證明。”她的下巴微微揚起,語氣篤定:“我喜歡他,就必然不會忘記他。我會得到他的!”說罷還舉了舉拳頭,以示決心。

  這番豪言壯語讓她成功從煽情女角化身為勵志戲本里的頑強女主,而我在對那番十分高深的話察覺一知半解後決定對剩下的一半不再執著。不過她果然是有兄弟姐妹的,我好想問她,她哥哥是不是叫安北北……是否還有安東東、安西西?好吉祥歡樂的一家啊。

  就在我準備發表“魔族看人類,就和凡人看排骨一樣,沒人會喜歡上自己的食物。情海無涯、回頭是岸”這樣的勸導時,突突突三道利矢刺破夜色,拖著三道流光排排扎入我和安南南面前的地上。那冰冷的流竄著藍光的利刃貼著我的鼻尖,一縷青絲悠悠地斷落在地上。

  前方一襲藍色身影踏風破夜而來,綸巾鶴氅一派簡靜從容,冷冷低磁聲乘風入得耳中:“事已言清,你若再多做糾纏,休怪我劍下無情。”

  我呆呆坐在地上,衣裳都被冷汗緊粘著貼在背上,我說這人間道士都這麼草菅仙命的嗎?看來這就是那拋棄了安南南姑娘,導致了她思維邏輯迥異到可以殺人於無形的罪魁禍首。

  我一拍地,眼前利刃消散地了無痕跡,指著那負心人罵道:“你居然還有臉過來說這番話,你知不知道什麼叫自重!你說魔族沒有真心,我看你的良心才被狗吃了!安南南雖然是魔族,但是她願意為了你去死啊!你糟踐完人家姑娘家就算了,竟還想取了她性命。”越說越激動,我不禁擄起了袖子:“***,今兒我不打到你挖心剖肺、痛悔前塵,向安南南姑娘道歉認錯與她比翼雙飛,你就準備交代在這裡吧。”

  至此,我想我是遷怒了,將對歲崇的怨念無恥地遷到了對我而言和路過打醬油差不多等級的角色身上。我覺得很爽……打不過歲崇,我還打不過他一個凡人麼!

  他微垂眼瞼看向我,微微皺眉,手中握著長劍輕輕顫動,那聲音里是無盡冷然:“爾等妖類,何敢口出狂言?”他將欲震出的劍柄輕輕一推回了鞘:“我無意與狐族為難,你且謹守本分,勿橫加相干。“

  妖類?狐族?我一時迷失了方向,他哪隻眼睛看到寶相莊嚴、滿身的仙氣的我是妖的?莫非莫非,我想起了某隻正在被窩裡與周公相親相愛的留歡,難道妖氣還會傳染的嗎?

  “你讓他自己來與我了斷!”安南南完全無懼於對方身上懾人殺氣和冷氣,並未在意我和那道士的言辭交鋒,自顧自道:“他說的真心,我自會證明給他看。倘若是他親口與我說,他從未喜歡過我。”她淡淡笑了笑:“我就死心,再不來與他糾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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