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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安不說話,輕輕在他掌心蹭了蹭把臉埋在了他肩窩前,身子蜷成一團,和只眯眼小貓似的窩在他懷中。她不敢說話,也不敢抬頭,怕被他瞧見酸得發紅的眼圈,也怕一開口就漏了餡。可能剛從鬼門關前轉了一圈回來,謝安覺得自己有些多愁善感了。

  一想到那日滿床的鮮血,從腹中流出的骨肉,她心裡就和有把刀一遍遍地刮著血肉。可能她並不如自己想像中的那麼刀槍不入、鐵石心腸,也可能身邊有個知冷知熱的人把自己捧在了手心上,自己也就嬌慣了。

  她覺得特別對不起李英知,也特別對不起自己。人不能多想,一多想,謝安傷感得不能自已,只能裝睡。裝著裝著,人也就真睡過去了。

  懷中的人呼吸漸漸沉澱下來,李英知有一下沒一下地拍著謝安的背。謝安神情的異樣他不是沒看出來,她不說他也就不問,因為他十分了解謝安,能她藏不住心事的必非凡事,也定不是什麼愉悅之事。

  既是傷心事,能不提就不提罷了……

  眼下李駿已除,大局稍穩,難得一段太平日子。在午後安謐的陽光里,李英知輕輕吻了吻謝安的額頭,抱著她一同閉上了眼。前途雖然渺茫,但幸在他們二人有大把時光並肩而行,無論結局如何他此生都不曾後悔在那個花落驚鳥的春夜為她停轎撩簾。

  此後當真是一段無風無浪的安穩時日,雖然朝中倒了一個李駿,但因李英知救駕有功又兼上次的軍功,攀附李氏一族的人不減反增。至於謝安,這個死裡逃生的正宗苦主反倒低調內斂許多,上朝後仍是領著兵部尚書的職,如往日般兢兢業業地替大秦江山做牛做馬。

  小皇帝看她吃了不少苦,賞賜了不少珍惜藥材。不過謝安的體質虛不勝補,正巧李英知有傷在身索性全命人燉給他送了去。

  打謝安回來後,邵陽君府和尚書府中間的那道牆算是徹底被填平了。中書令大人仗著有傷在身,日日在謝安府上蹭吃蹭喝,偶爾還蹭睡,不過也僅限於單純的蓋著棉被純聊天。一般情況是兩人交流一會朝政上的心得體會,謝安雖然天賦聰穎,可李英知畢竟勝在長她幾歲,政務見解老辣且男人的視角也與女子不同,尤其是行軍征戰上的謀劃往往令謝安茅塞頓開。

  其實李英知個人不太願意與謝安的交流模式,因為太有種“老師”教“學生”的彆扭感。謝安是他的女人,又不是徒子徒孫,對徒子徒孫下手會讓他有種為何的悖倫感啊!

  但謝安絲毫沒體驗到身邊李曠夫的怨念,有時探討到了興奮處甚至一躍而起撲到案頭運筆如飛,這個時候李英知就特別恨自己那張“說床上莫談國事,還是談”了的嘴!

  三番兩次之後,李英知終於按捺不住,謝安沐浴更衣爬上床後立馬說:“頤和,今日我們莫談國事,我一更重要的事要與你相商!”

  他鄭重其事的表情令謝安不覺也為之慎重起來,只當是他族中或有大事發生,便屏氣凝神認真著張小臉道:“你說!”

  她答得爽快,李英知反倒忸怩起來,頰上淡淡薄紅:“我兩是不是該論一論子嗣之事了?”

  “……”謝安一口氣沒嗆著。

  李英知見她不語,猜度女人家在這事都是面子薄,害羞,便主動地翻身而上,握住她手腕別有意味地摩挲著,面上卻很莊重,簡直可稱得上是正經:“頤和,為夫我已近而立之年,朝中同僚與我一般年歲的早已兒女成群。咳,我想著我們兩的事也不算個秘密,我知道你顧慮重重,但以你我現在的身份也沒必要遮遮掩掩。你嫁我娶,你生我養你們娘兒兩,與他人毫無干係。或許你會說現在不是要孩子的好時機,”帳內昏光濃稠如乳,一點淺光滲入李英知的鳳眸里化作星光點點,璀璨得令謝安不禁有些發愣,“但只要我李英知存於世上,拼了一口氣也會護住你們娘兒兩安然無憂。”

  在這嚴肅的時刻,謝安竟是飄飄然想到這人皮相生得真是不錯,要不然本打定主意不沾男女之事的她也不會動了情。這麼想一想,她真是個膚淺的人啊……

  李英知看她凝視相望,只當是默許了,所謂行軍征戰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當機立斷付諸行動。

  謝安被他一扒拉人清醒了,連忙手忙腳亂地推開他:“今、今晚不行!”

  興致勃勃的李英知迎頭被潑了一盆冷水,又怒又怨:“為什麼!”

  “我,我身子不方便。”

  “……”

  最後邵陽君大人恨恨下地,去沖了一把涼水澡。

  聽著嘩啦啦的水聲,謝安嘆氣,以李英知的年紀膝下沒個一男半女確實說不過去,常與朝中同僚打交道的她多少也理解他這個大齡曠男的欲求,可她現在的身子也確實不能行房/事,也只能辛苦辛苦邵陽君大人多忍耐段時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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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此事,李英知大人似將一腔欲求不滿的怒火全然發泄在了朝堂上,一改往日八面玲瓏的作風,雷厲風行的手段令底下的官員們暗暗叫苦,連嚷著吃不消。

  除了幾個老道的老臣之外,謝安也明白他並非公私不分,傾斜私憤。新帝登基,局勢大洗牌,許多人望風使舵紛紛依附到李英知門下,誰知道裡面有什麼牛鬼蛇神。李英知此番作為,一面是給有心之人敲山震虎,一面也是給自己在朝中立威,一面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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