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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個極保守的提議,畢竟謝安身份特殊,輕易定罪她不吭聲,謝家先得鬧起來。別突厥沒打進來,自己內訌先亂了起來。其他幾位相公紛紛表態贊同左僕射之言。

  安國公李駿冷冷一笑:“御史台?這朝里朝外誰人不知以御史台主柳子元為首的一干人等皆是她謝安的爪牙!”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要鬧哪樣啊!謝安不耐煩地撿起“罪狀”往袖中一塞,耐著火氣:“安國公對御史台存疑,那便著刑部、大理寺、御史台三司合審本案可行?要是還不放心,本官也不遵循往例羈押在御史台的監室中,直接押入天牢,總無大礙了吧。”

  “……”

  她這樣乾脆主動地“自首”令所有人愣在了那,安國公李駿面色漲紅,咬著牙根道:“既然謝尚書有此覺悟,就別怨我等不顧同僚之義了。”

  “那是,為能早日洗清嫌疑,證我清白,本官當然要積極配合了。”謝安一副“快誇獎我深明大義”的凜然神情。

  安國公被她梗地差點沒上來氣,再也忍不下去,猛地一拍桌子:“來人啊!將謝安押入刑部大牢!”

  ……

  謝安活了二十來年,生平第一次蹲大獄。事發突然,她尚沒來得及留下句交代,就被李駿迫不及待地給關進了小黑屋裡。她待遇不錯,享受了間單人牢房,四面高牆,鐵鏈一鎖,連只老鼠都爬不進來。

  她清楚,李駿是鐵了心想除掉她,這進來容易出去怕是難於上青天了。

  盤腿坐在土炕上,謝安東瞅瞅西看看,唉了一聲一倒頭,袖子蒙住臉睡去了。真讓她睡,她睡不著啊!宮裡停著德熙帝的遺體,宮外朝中、謝家不知道亂成個什麼樣子,再遠點……

  李英知那倒霉催的,也不知道有沒有啃到那發霉的窩窩頭拉得死去活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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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頭謝安愁腸百結地在大牢里挺屍,北邊關塞蒙雲如山低低壓在天際線上,五月份的天氣,荒北之地冷得像才破東,凌厲的朔風吹得十里旌旗嗶嗶作響,儼如鬼哭狼嚎,慎人心慌。

  何謂出師不利,這便是了。李英知從三五成堆,滿面菜色的將士中走過,遠目掠過急雨降至的天空,眉宇凝重。眼下他關心的不止這些兵士的健康,更掛心千里之外西京中一個人的安危。軍中出事,身為兵部尚書的她難辭其咎,此刻也不知是何光景。

  “邵陽君,軍中大部分將士的病情已遏制住了,只是……這糧食發霉,軍中十來萬張嘴拿什麼來下鍋啊?”隨性的副將梁十嘶啞著聲音,攥緊了拳頭滿面竟是恨色,“我們這些個人在外出生入死,若戰死沙場也算了,沒想到最後竟是害在了自己人手裡!謝安那個狗娘養的畜生!這些個世家子弟只知道搜刮銀子充自己口袋!媽的!老子就算成了厲鬼也不會放過她!”

  李英知抿緊唇,臉冷得沒有溫度,喉嚨動了動,看了眼病懨懨的士兵們終是什麼也沒有說,轉身走向大帳:“傳先鋒營與斥候營的人來!”

  福無雙至禍不單行,這句話算在危如累卵的大秦帝國上發揮得淋漓盡致。軍中糧草霉變的消息才傳出,本應出沒在幽州附近的突厥鐵騎陡然穿梭百里,趁著夜色偷襲北上援軍,打了李英知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這一消息傳到西京,滿朝譁然,每個人仿佛都已經看到突厥無往不利的黑甲鐵騎兵臨西京城下。這種戰亂對西京人來說並不陌生,十年前同慶帝也是這麼打過來的,百多年裡也有不少藩鎮節帥造反造過來,一陣慌亂之後有人開始琢磨著:是不是該跑路了啊?”

  仿佛被遺忘的大牢里的謝安對此事渾然不覺,這麼些天來她的日子倒也不難過,可能有謝家人在其中打點,吃吃睡睡竟是比每日上朝當值還來得自在。美中不足的就是沒人來與她這個落魄的兵部尚書嘮嘮嗑說說話,天天對著四面牆和頂上的一扇窗。每日裡最大的樂趣,謝安就是透過那扇天窗數星星,橫豎那點大區域,左三顆,右兩粒的,翻來覆去數得也是沒意思。

  “謝尚書真是好心情啊!”

  終於來個有意思的了,哪怕是李駿這張猥瑣尖酸的臉龐,悶了許久的謝安瞧著也順眼了許多:“喲,安國公來了,坐坐坐。”一看四面空空的大牢,她不好意思道,“這個,牢中簡陋,就勞您站著吧。”

  安國公呼吸短暫一滯,平日也沒少受謝安明里暗裡的譏諷,只是都淪落到這境地了還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真叫他恨得牙發癢:“再簡陋看謝尚書待得也是別有意趣,謝尚書沒得是想待一輩子?”

  謝安啊了聲,道:“這個不好吧……”

  就這麼把她關一輩子,她不死也得瘋啊!

  “哼!即便謝尚書想待一輩子,怕也是不能的!請吧,謝大人!”

  是啊,這前方戰事一再告緊,令朝里朝外人心惶惶,給本對邵陽君覬覦了重大期望的大秦上下一個又一個沉重打擊。為了安穩逐漸躁動的民心,也為給三軍將士一個交代,總得有人出來頂包吧。

  謝安自己都覺得,這個人選落在自己頭上再理所應當不過了。但李駿想藉機這麼絆倒自己,是不是有些太天真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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