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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安的“乖巧”,令李英知不覺彎起嘴角,仰頭笑容朗朗:“田將軍說笑了,小徒笨拙,受了些皮外傷,倒叫將軍看了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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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京城到魏博短短沒幾日,謝安的身份就和走馬燈似的,從謝家女兒到李英知府中幕僚,再到他的“安妹”,直到坐進魏博節鎮的節帥府中,她成了李英知的學生。

  因為受了傷,謝安一入帥府就被田嬰招來的侍女領去休息了。離去前她多看了這個年輕的節帥之子。田嬰,她在心中默默將此人與童映光的描述對上了號。當今魏博鎮節帥的長子,年紀與李英知相仿,大概是常年在軍中操練的緣故,面如古銅,身形結實勁拔。謝安左看右看,哪裡都看不出童映光所說的“年紀輕就老奸巨猾,一肚子壞水的小不要臉!”

  可能是因為李英知先入為主,有生之年,謝安認為再也找不出比李英知更適合“老奸巨猾”和“不要臉”這個詞了。

  “那就有勞田將軍使喚個郎中來給她看看了,”李英知有意無意地瞟了她一眼,搖搖頭七分無奈三分嘲弄:“謝家的姑娘總是格外嬌慣些,讓她留在京中,非要跟著過來長見識。你說這黃河決堤,民不聊生的景象有什麼好看的?”

  謝安聞言抬眼望了過去,李英知說這話時神態自若,什麼鬼話到了他嘴裡都變得冠冕堂皇無比。她聽了卻不能當鬼話就聽了過去,李英知這麼直白地點出她的身份,用意她也能猜得出七八分,光這七八分足夠讓她冷下了了臉色。

  田嬰是何等聰明人,詫異地看了謝安一眼:“謝家這樣大的世族竟肯將女兒放出來?”

  “不受寵的女兒罷了。”謝安平平淡淡地回道,李英知越要抬舉她,她偏越不要如他的意!

  李英知失笑:“田將軍可看見了,現在就敢在這節帥府上使上了小性,還說是自己不受寵。”

  “罷了罷了,”田嬰見慣了河北女子的彪悍奔放,乍一見到謝安這樣擰著性子的江南女兒家煞是新鮮,便沒將她的失禮放在心上,“這一路顛簸,謝姑娘先去休息罷,郎中隨後就到。”

  李英知將他的臉色看在眼底,目光隨著謝安的背影笑而不語。

  ……

  稍作清洗,謝安換了身乾淨衣裳,郎中看過後只說是人受了驚嚇,碰撞,開了兩劑調理的方子,又留了瓶活血化瘀的膏藥就走了。出發得突然,紅袖被留在了京城,沒有隨之一同來。而謝安自己又不習慣陌生侍女貼身伺候,拿著藥瓶看看就將人都打發了出去。

  脫了罩衫,隨意拿著根木簪盤起頭髮,謝安盤腿坐在胡榻上打開了包袱。包袱分里外兩層,一大一小。外邊一層是她常用的衣物用品,小的是離開謝家前謝時遞給她的,謝安掂了掂它,沉甸甸的,多半是些銀兩。

  她看著小小的青色包袱,才到魏博不過兩日她已經就死裡逃生了一次,然而這才是開始而已。就這樣吧,不是都說,自己選的路跪著也要走完嗎。反正路上有李英知一同陪她跪著,謝安吹了個口哨,心情放鬆了許多,輕鬆地挑開了包袱,看看自己的摳門老爹放了多少血。

  果不出所料,裡頭包了些碎銀和幾個銀錠。謝安東扒扒,西扒扒,忽然手指碰到了個堅硬的物什,抽出來一看,是個又長又扁的木匣。這是什麼?謝安皺眉,拔出頭上木簪,挑開鎖眼。

  木匣中躺著塊巴掌大小的黑色木牌,底下壓了張紙,移開木牌,紙上的字映入謝安眼帘——以備不時之需。

  謝安疑惑地拿起木牌,分量不輕,翻過來一看心中一跳,熟悉的家族章紋中刻著一個規整的謝字。

  摩挲木牌再三,謝安將它仔細地放入貼身衣物中收好,才按好衣襟,門扉突然有節奏的響了三下:“頤和,在嗎,身子可好些了??”

  謝安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李英知叫的是她。捂著胸口,她有種做賊了般的心虛,想了想決定不吱聲,假裝睡著了。

  可李英知哪是那麼容易打發的,聽得房中沒了動靜他竟然逕自就推了門走了進來。謝安猝不及防地還沒在床上躺好,就與他大眼瞪小眼對了個正著。李英知高高挑起眉,謝安眼皮一跳先發制人,冷冷道:“我好歹也是個女兒家,公子如此貿然闖進來恐怕有失妥當吧!”

  李英知毫不避嫌地就在她胡床邊坐下,一臉哀怨與委屈:“為師這不是擔心愛徒你傷勢過重,暈厥不醒,一時心急這才闖了進來。愛徒如此誤會為師,真真是叫我心傷。”

  謝安此生真是從沒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一口一個愛徒,真把她當學生使喚了不是?!一招制他不成,謝安也清楚和這人拼下限是沒個拼頭的,索性話頭一轉,端正了臉色道:“人前做做樣子也算了,人後請公子莫要忘了,謝安是公子的門客而非學生。”

  “幕僚,你口口聲聲做本君的幕僚,可知幕僚究竟是什麼?”李英知的口吻又改回了本君,高高在上,淡淡的自衿自負,“幕僚就是盡己所能,忠君之事,為君分憂。本君所說可對?”

  謝安沉默下,點點頭。

  “如此,那本君需要你做什麼你便做什麼,說你是學生你便是學生,記住了嗎?”李英知似笑非笑地看著她,見其不語知道她雖還有氣但到底聽進了心裡,也就點到為止,“剛剛我問了郎中,說你的傷勢並不重,我看著卻不像他說的。到底傷的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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