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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顏韻垂著頭,跪著的身體微微顫抖。終於她抬起頭來,看著他的眼神坦然無波:“陛下。”

  那一聲陛下,像一把匕首絞進他的心,一點點逝去他的所有信任,信心。背叛二字生生劈散了他的心魂。他的美人,和他此生最大的敵人站在一方,徹頭徹尾地欺騙了他。

  可憐他至此才明白,作為帝王,最基本地便是忘記信任這一詞。

  那廂,黎公抬起手,扼住了顏韻的脖子,儼然起了殺意。

  作者有話要說:上代人糾結而狗血的故事啊,~~o(>_<)o ~~下一章應該能回到蘇顏淡的故事了,求撫摸求鼓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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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1、第十六章 莫念他年舊時節 ...

  人嘛,總有年少輕狂的時候,若干年後的黎公回首看這段往事,對那般乖張囂張的魯莽行事不免笑嘆一聲。可他不會悔,他一生指點江山,掌盡權謀,虎膽雄魄從未言悔。

  他是梟雄,作為一個梟雄,必備的便是蔑視天下的眼界。

  而那時的慕皇帝終於醒悟過來,平生第一次對著這個他恨之又怕之的黎氏諸侯,吼道:“放肆!”縱然他微抖聲音削弱了一二氣勢,卻終於勃發出一個帝王的威嚴來,實屬不易。

  與此同時,一直在暗處伺機而動的暗衛應聲而出。他們是幾百年來護帝衛邦的隱秘世族,歷來是皇室最為忠誠無二的死士。曾經伴著昭陽帝舉著旗幟,踏平這九州烽煙,建立起這囊括寰宇的廣遼帝國。正是因著這從未探清底的世族,黎公見著這帝王依然得行臣禮。

  暗衛並非願救這個一看就有禍水潛質的女子,但他們聽從慕天子的命令。黎公是不會在天子面前行兇了,可他又道,要帶走本是他出逃家奴的顏韻。這一理由,於天朝的法令來說都無可厚非,家奴的命千古不變都是主人的。這一走,顏韻的下場已可預料。

  好吧,這故事再若此闡述下去,還不如搬來史官們碼好的帝國日記本來的靠譜。於是且將我們眼光放的文藝點。

  黎公本意也非要殺她。她不過是一個籌碼,來衡量這位帝王究竟還殘存著多少昭陽帝的血脈。可見黎公最終獲得他想要的答案,皇帝為了這個女人,做出了他最後的讓步,這個讓步決定他一輩子傀儡的命運,也註定了慕氏江山最後的結局。

  那十二名護主死士當場自刎在了皇帝的面前,忠肝義膽,終劍膽成灰。

  顏韻是留不得在皇宮了,依那位名不經見傳的寫手的推測,那時的她只有兩個下場。一,她被世人們的唾沫星子給淹死;二就是被痛心疾首的那些老臣們衝進宮用拐杖給打死。

  皇帝顯然都捨不得,所以說愛情是盲目的。有的人雖然不過一面初見,就足以在你的心底紮根發芽乃至於伸展為一顆參天大樹。莫說拔,就是碰一下都是生生的疼。

  帝王動用他最後一點的力量,尋找來當時進京拜謁的青國國君,曉之以理動之以情,促膝長談了一夜後,青國國君決定為自己這個可憐的君主盡第一次也有可能是最後一次忠。他答應冒著觸犯黎國的風險,娶走顏韻,條件便是拿走了慕氏皇陵里的百年寶藏。

  若說一個男人為一個女人做到如此,那他必然是這世間女子夢寐以求要嫁之人。可他偏偏是一個國君,因此他倒霉地要成為不論女子還是男子要唾罵的昏君兼淫君了。

  江山美人,歷來都是個無比艱難的選擇題。因為無論選什麼,都必然會引來不同的罵聲。那些能做這些選擇的人,遠不如外人看的般風光。

  臨分別的那一晚,皇帝狠狠要了顏韻。他知曉她負著重傷,可她的傷和痛又怎麼比的上他心中無限的絕望。他已經失去了未來,現在還要失去她,他像快要溺斃的人,拼死握住最後一絲溫暖。

  黑夜中分不清誰的淚水交織在一起,所有的哀傷淹沒在這一場還未綻放就已謝去的相遇中。

  這一段荒唐而短暫的愛情,終隨著顏韻隨青國國主離開的身影而結束。

  慕皇帝站在城牆上,看著青國的儀仗緩緩離開京都,他仰頭,從雲間泄下的光灑入他的眼睛,他仿若聽見這個帝國和他自己一寸寸枯槁,化為飛灰的聲音。

  生平恨,未與君逢;既與君逢,未與君知;欲與君知,已與君別。

  時光還是倒轉回數十年後吧,我托腮盤腿坐在承乾殿的台階上看著這個帝王一點點說完那個愛恨糾纏的故事,其中因他幾度陷入回憶的漫長時間而昏昏欲睡。

  大抵上傾吐這些埋藏在心底秘密的人,最終只有一個目的,那便是要從被傾吐人這裡獲得極為懇切的安撫和同情。如果這被傾吐人能再盤托出自身所有的大不幸來襯托比較,那效果自是更好。

  可惜夫人我一向沒有挖掘慘痛,奉獻自我那般崇高的覺悟。因而面對他憂傷而又有絲期待的眼神,我只能勉強做出痛心的神色,如是道:“顏淡覺得陛下大可不必如此為這糾結過往。何為過往?前塵已過,百般皆往。滄海桑田之變,任麻姑東君也只能憑眼看著而無力相阻。追念往事,勞神費心,求而不得,委實不划算的緊啊。”

  我這話一完,就看見他眼中的光芒一寸寸熄滅。我暗叫不好,夫人我一貫不擅這撫慰體恤之言,這直來直往,豈不是在他傷情心上又砍了一道傷?再加上,我那父王從他這訛來的一筆不算小的銀子,這新仇舊恨的結下,該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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