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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繼續很正經道:“都是贗品。”

  ……

  作者有話要說:後續還挺長,沒料到,那就再寫一章= =我真不是拖,其實合成一章也行。但七千字寫下來我有點累,就分開兩章吧,下章挺短的。

  54、容我千千歲(三) ...

  進了嘉陽城,我就與書生分別了。他看起來挺戀戀不捨的,但我果斷地只留給了他一個背影。不是我不想談個什麼千年之戀,主要是我為了他考慮,想來他也不是不願意在某個夜晚醒來時看見自己身邊睡著個千年老屍妖。

  摸了下尚算年輕的臉皮,雖然活過來了,但我總覺得不大放心,總憂心某天會不會又成了那副死人青臉。

  十月底的天和六月天一樣,變化十分突然。下午光景,天光暗敗的很驟然,陰霾的雲層一抹眼的功夫就堆滿了東邊,碎碎散散的雪粒子裹在風裡划過臉頰,沙沙的癢。片刻不到雲層就似被割開的雪輩,抖落下大朵大朵的雪片兒,對麵茶樓上的旗杆連著褐色的瓦檐鋪上了層淺淺的白。因天色著實昏暗,一點兩點的燈火一串長龍似的亮起,照出窗紙上密密麻麻的雪影。

  好在小半個時辰前我瞅著天色不對,斷斷續續地收拾了起來,加上東西也賣得差不多了。雪下大時我已給包裹打好了結,頭頂伸出的屋檐不過一尺來長,抬頭時肩上發上都漏了些雪。懷抱包裹我稍有些躊躇,關門雪從來都是要下上一整夜的,驛站里馬車多半是不會出行了。這麼看,今夜我是要留宿在嘉陽城中了。

  許是雪天的緣故,連敲了幾家客棧,房間都滿噹噹的。我甚是落魄地披著層來不及掃去的薄雪從一家客棧門裡邁出來,老闆倒是好心請我喝了杯熱茶卻也沒騰出間房給我。如果是以前的身子骨,我隨便縮在哪個角落裡湊合一夜都是很便當的,但現在的話這麼在外凍上一夜明兒估計就起不來了。

  “阿,阿徵姑娘,你也沒走。”

  拐過一個街角,兜頭撞見了背著書筐的酸書生,他舉著把青竹傘,因侷促緊張臉泛著淺淺紅暈。

  我愣住了:“你怎麼在這?”往他身後看了眼依舊滿噹噹的書筐,遂瞭然道:“你也耽擱了沒來得及回去吧。不過,你怎麼找到我來著的?”

  “小生,小生見雪下的如此之大,驛站必是停歇了。擔心,擔心阿徵姑娘一個姑娘家在雪天裡無依無靠,就就想尋一尋。沒想到真碰見了阿徵姑娘。”這一串話說完他緊張得快沒氣了,手裡的青竹傘快從手裡滑出來。

  我“哎”了下,伸手攔住他的傘,沒留意握住了他的手,趕快縮了回去。瞧見他臉上騰得和晚霞似的紅光,我拔高了音咄咄逼人到:“你在臉紅什麼,你在多想些什麼?我告訴你哦,不准對我這個有婦之夫,好吧,前任有婦之夫有非分之想!”

  “小生不敢!小生萬萬不敢!”

  這個可憐孩子看起來像要被我嚇死了……我咳了幾聲,緩聲道:“這個,其實就算有我也不能拿你怎麼樣?話說,你既然尋到了我,接下來打算怎麼辦?和我一起留宿街頭麼?”

  “……”

  沒想到這個看起來窮的叮噹響的酸書生在這嘉陽城中還有戶親戚,恰巧親戚去往上京看遠嫁的女兒去了。書生此番來城中,一半是要販賣他的贗品字畫,一半就是來幫他這門親戚看房子的。

  有了落腳處,我的心情舒坦了不少,隨他去往的路上話也不由地多了起來。書生雖是個酸書生,但見識與學問卻是超乎我意料的好。隨意提及個時事話題來,他皆能侃侃而談最後再來個點睛之筆。忽略掉他詭異時不時亮一亮的眼神,這條路走的也算愉快。說著說著,就不由地說到了嘉陽城城主長和君,再由著這個女城主突然就延伸到了千年前的東國。在千年前,這座嘉陽城正是東國的國都。由此一來就不免說到了我,與我的阿姐。

  與千年之後的人談論自己的生平,這種感覺很新鮮與奇妙,比如現下我與他正在討論我的墓志銘。我死後是葬在鮮有人跡的孝義山皇陵,但我那篇墓志銘卻甚是有名,因為是當時的一個名士親筆替我寫的。沒有猜錯,正是我的師父兼夫君,姬華胥。你說奇妙……不奇妙……

  “你也認為澹臺公主是紅顏禍水麼?”我忽然提問道。

  他滔滔不絕的話語頓了,執著傘傻乎乎地看著我:“啊?”

  “算了。”我鬱郁,又飛快地看了眼:“我與你沒有共同語言。”

  “……”

  踏著已沒過鞋面的積雪沙沙走了會,他並肩在我旁邊嘆息道:“權謀之事中,女子往往總是以無辜之身擔有罪之名。若真論禍水,功利罷了。”

  我覺得他這話還是很酸,但聽了心裡竟舒坦了些,像得到了某種安慰與肯定。有點兒可笑,都活了千把年了,卻還這麼在意別人的看法。留歡總說我越活越不要臉,這麼看來其實我還是挺要臉的。

  “真如瓊樓玉宇啊。”酸書生看著銀裝素裹下燈火點點的嘉陽城情不自禁發出聲感慨。

  “瓊樓玉宇哪裡有這人間煙火來的真實。”我淡淡道。

  他被我堵得沮喪了下,又興致勃勃道:“阿徵姑娘又沒看過瓊樓玉宇,又怎知不如人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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