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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人是本該陪在皇帝身邊的謝鳴柳,此刻她宮裝雲鬢儼然一個陌生人般地注視著秦慢,她自嘲地笑笑:“也不知你哪裡好,讓幾個男人都牽腸掛肚。不過走了也好,他們誰輸誰贏你留下來對我而言都是百弊而無一利。”

  “你是雍闕的人……”秦慢遲疑著問。

  “雍闕沒有那麼神通廣大,”一個溫文爾雅的聲音響起,不是雍闕也不是雲宿。

  秦慢扶著轎子退後一步:“惠王……”

  蕭翎輕輕嘆息:“你以前都是叫我蕭翎的,雖然不像整天跟著雲宿二哥二哥的喊著,但總比現在這麼生疏的惠王要來的好。”

  “惠王爺,人已經從慧妃的宮裡接出來了,你現在可以放心了。”謝鳴柳掖著手蹙眉看向火光沖天地前朝,“公子一人在那裡,您還是快快前去襄助他,也好順便告訴他一聲,秦慢安讓無恙,省得他分心。”

  蕭翎似乎沒有聽到她的話,朝著秦慢走近了一步:“蔓蔓,你不要怕。今夜過後雲家與你都可以重回光明了。你不用再流離失所,東躲西藏,你會成為天下最尊貴的女人,再無人可欺你辱你。”

  謝鳴柳臉色驟變:“惠王爺您什麼意思?您不是和公子約好,皇位還給他,這個女人給你嗎?”

  蕭翎輕輕笑了一下,病骨支離的身軀再無掩飾,從容筆挺地站在那:“你真的以為雲宿是皇室之後嗎?”

  秦慢怔忪地看著他們二人,她早就該知道蕭翎和雲宿這兩人之間必出問題,同樣驕傲的兩個男人怎會輕易臣服向另一個人,都是韜光養晦多年,就等著今日這一戰。沒有人會選擇退縮,也沒有人會將皇位拱手相讓。

  一條條盤算快如閃電地從她腦中飛過,她能想到的雍闕也能想到,這是一場雙方的局中局,誰勝誰負還真無法斷定。

  而她,她看著蕭翎身後的親兵,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真是無可奈何。

  蕭翎一步步走向她,緩緩伸出了手,那一刻秦慢看到了他嘴角的微笑……

  秦慢也伸出了手,說時遲那時快一把鉗住了他的手腕,袖中長簪出手,抵住他頸上血脈,一點紅暈頓時從針尖般的傷口溢出:“惠王爺對不住了。”

  蕭翎苦笑了下:“你還真是心狠得毫不猶豫。”

  謝鳴柳怔了一怔,忽然嫵媚地笑了起來,帶著絲絲冷意:“好,果然好得很。他既然臨時反水欲陷公子於不義,那你便殺了他吧,也省得到時候公子費勁周折回頭還被這個小人捅一刀。”

  蕭翎淡淡道:“女人總是莫名得天真,如果我死了,你以為雲宿一人就憑那些個江湖草莽便能登上大寶?就算今夜趁皇帝不被,攻破了皇城,但是馬上西北兩州回援的大軍殺到城下,沒有我惠州的兵馬,雲宿他拿什麼來守城。到時候不過是給他人做嫁衣裳,把辛苦掙來的皇位送給別人。”

  謝鳴柳霎時臉色鐵青,死咬銀牙:“你……”

  蕭翎笑了起來,自言自語道:“何況你我都以為是獵手,又怎知身後豈沒有黃雀。”

  “還是王爺看得通透。”僵持不下時,第三人的聲音殺入其中,噠噠的馬蹄聲不急不慢地奔到,立在馬上的人蟒袍玉帶,人若春風拂面地朗朗笑道,“有勞謝嬪娘娘和王爺將內人從宮中接出,在下感激不盡,日後若有機會當湧泉相報。”

  “……”謝鳴柳微微一趔趄,見了鬼般看著不知從何而來的男子,“雍闕……”她看看蕭翎又看看姍姍來遲的雍闕,顫聲道,“你們才是合謀?!”

  “謝嬪娘娘何必如此驚訝,做人做事如不留後路與自掘墳墓何異?”雍闕翩然下馬,如畫的眉目流向秦慢一掃,“娘娘若真是個聰明人就該領悟到王爺的話,雲宿等人無疑是以卵擊石,而您身份尚未暴露,日後榮華富貴也是指日可待,這其中得失難道還掂量不輕嗎?”

  雍闕的話像一重巨浪,沖得謝鳴柳失魂落魄,腿一軟靠在背後的抱柱上,突然她捂住臉失聲痛哭:“公子……”

  雍闕遺憾又憐憫地看了她一眼,轉向蕭翎:“多謝王爺替在下拖延了時間,眼下時局緊迫王爺還是把內人交還給在下,至於是帶兵勤王還是與雲宿聯手,我保證過錦衣衛與東廠的人絕不干預。”

  蕭翎垂下眼瞼,溫聲道:“雍廠臣也看到了,是我受制於尊夫人,這交還二字可擔待不起。”

  簪子落在了地上,秦慢慢吞吞地從蕭翎身後走出,她的手仍在止不住地顫抖,她帶著哭腔地喊了聲:“雍闕。”

  雍闕立在漫天的火光之下,微顯細長的眼角挑起個似有還無的笑容,他伸出了手:“慢慢,我們回家了。”

  蕭翎看著絕塵而去的駿馬,佇立了片刻他彎下腰撿起那個鸞首簪。這個簪子她一直以為是她娘傳給她的,其實那是惠王府和雲家定親那天他親自交到未來岳母手上的。簪子是千年辟純木所制,可做防身利器也可做解毒的藥引。

  她也不知道簪頭雕著的是鳳首而非鸞首,因為幼年童言無忌時曾許諾過要給她天下無雙的婚禮與地位,這樣才對得起她的身份。

  可是時間過得太久,久到他已經變得面目全非忘記了曾經的種種,就像雲宿一樣。可當再見到她時,他還是想起了曾經與她相處時的每一幕她說得每一句話,這一點動搖就像針一樣別開了他的心,那個不斷擴大無法彌補的漏洞終於在見到她送來的那盆茶花時崩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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