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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托“生病”的福,秦慢這兩日偷懶沒入宮去給慧妃娘娘解毒,索性這毒到後面她也是黔驢技窮,找不到任仲平,憑她那點斤兩能不把人給治死就不錯的了。索性皇帝忙著應付陸陸續續入京給他賀壽的各地藩王,沒得閒空搭理她。

  她樂得自在搬上一張長藤椅,靠在碧水簾似的葡萄架下,望著一串串尚未成熟的青提有一下沒一下地打著扇子。

  搖著搖著眼看要睡著了,忽然重重打了個噴嚏,接二連三地又打了幾個,她揉揉鼻子納悶道:“誰在背後捉我的短呢?”

  雍闕去幫著皇帝打點壽辰了,他是個勞心勞力地命,就算改朝換代皇帝有意打壓他,但一時半會還是少不了這隻千年的人精。少也不行哪,這宮裡宮外哪個衙門屈服在這廝淫威下已久,換個人去別人壓根不買他的帳哪。

  偷得浮生半日閒,秦慢難得的自在,嘀咕了兩句她終於還是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睡到半遭,電光火石間她突然想到了什麼,冷汗淋漓地坐了起來,掐指一算。

  這些日子忙暈了頭,她終於發現哪裡不對了。

  按理說宋微紋與蘇不縛兩人即便遊山玩水,這個時候也該到燕京了。她不放心宋微紋在外胡亂闖蕩;而宋微紋也擔心她這個師姐一人在京中孤立無援,很多事情沒辦法施展手腳,兩人約定最遲六月初在方家碰頭。

  可現在已經快至下旬,無論方家還是宋微紋那邊皆無消息,方才的涼意一掃而空,秦慢焦躁起來,心裡划過許多種猜測。

  是他玩性太大,路上耽擱了?還是遇到了什麼人,什麼事被迫停下來了?

  在這個不著調的師弟身上,有太多種不確定性了,你可以往極壞處想,但也可能徹夜難眠後發現僅是自己杞人憂天。

  總歸,未能按時到京,這是個不妙的信號。

  雍闕的府邸很深,庭院重重楊柳依依,像一座安謐的莊園又像一座森嚴的堡壘,保護著也拘禁著裡面的人。秦慢看著廊軒背後若隱若現的人影,強行將自己的衝動壓制下來,不能去找雍闕幫忙。

  宋微紋去的地方太過隱秘,雍闕固然是可信的,但是誰能防得住他手底下的人呢。

  靜靜地坐在藤椅上看了很久的葡萄架,秦慢緩緩地又躺了回去,拿起扇子遮住眼前的光,伴著聒噪的蟬鳴似真似假地睡去。

  思來想去,這件事還是得借雍闕的手來辦,她想了想,不過是搭了個橋而已,理應是無大礙的。

  心裡揣著事兒,時光總是過得漫長,而感到漫長的又何嘗是秦慢一個人。

  宮中的雍闕頭一次覺得眼前這個帝王終究還是個才成長起來的孩子,雖說在很多方面比他懦弱無能的父皇果決乾脆上許多,但是碰上真正觸及社稷根底時還是虛張聲勢地鎮靜著。

  皇帝捏捏眉,眼圈下有遮掩過後的淡淡青色:“藩王入京後的住處護衛可安排妥當了?”

  雍闕微微欠身道:“陛下放心,除去禁軍防護,為防不測臣亦在每位藩王宅邸外部署了錦衣衛。”他頓了一頓,補充道,“外頭得了消息,海惠王爺是輕車簡從還帶了未婚妻來京城,想是人手不夠。故而微臣擅作主張,多派些人手在他別院之外,望陛下恕臣先斬後奏之罪。”

  這個不測究竟是防匪徒還是防宅子裡的人,殿上人心知肚明,皇帝疲倦的容色舒緩上許多。毫無疑問,撇去外柔內剛的性格外,他也是個勤勉的帝王。大燕的江山已不比百年前,就像世間萬物總有衰敗垂暮之時,江山社稷也一樣。只不過,大概是上天垂簾,歷經兩代昏庸無能的君王后賜給了這麼一位能幹得有些過了頭的皇帝。

  大概皇帝自己心中也有察覺,所以才不分日夜地撲在政事上,導致了後宮空虛不說,僅有的幾個娘娘也是怨聲載道。若不為此,也不會輕易地妥協同意選秀。

  雍闕心裡頭嘆息,但既生瑜又何生亮,惠州的那位主,甚至其他馬上露面的親王都不是什麼善茬。

  這就是至今他沒有選擇對雍闕動手的原因,毫無疑問他是個奸臣也是個能臣,如果不是個宦官,可能還會有些惺惺相惜之情。皇帝微微點著頭,感慨道:“海惠王確實慣來低調節儉,你說千里迢迢的,萬一出了差池可不叫朕慚愧。”

  慚不慚愧雍闕不知道,但真出了差池,他和殿下這位想必心裡都是極高興的。一個是為了自個兒的江山,一個是為了自己的夫人。雖說了解秦慢的身世,但這位她打小的定親對象,還是讓雍闕怎麼都看不順眼。

  皇帝轉眸看向雍闕:“如果沒有廠臣,朕這江山真是一日都睡不安穩。對了,選秀的事……”

  雍闕忙道:“這一點也請陛下勿憂,初選的日子已定,就是兩日後。後兩番摘擇,等各位藩王回去封底後再進行,以免出了亂子。”

  “這樣安排也好,”皇帝轉轉拇指上的扳指,微笑道,“這次廣開門路納選,想必入選的佳麗閨秀不少,朕聽說江湖世家中也有不少女兒遞了名冊畫像。”

  該來的還是要來,雍闕低下的臉面皺了一皺,低低應了個是。

  “要說這江湖世家麼,朕也略知一些,這京中與朝廷最常走動的就是方家了。這次方家的閨女可參選了?”

  雍闕稍稍一滯,隨即從容不迫地回道:“回陛下話,方氏確實也在列選範圍之內,名冊已經交到了戶部,幾位大人們還在斟酌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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