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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督主就是好看呀,”秦慢真摯無比地看著他道,“我從來沒見過比督主還好看的人,”她想了想,“督主還是個好人。”

  “我不是個好人。”雍闕定定地看她,“從來沒有人認為我是個好人。”

  “好人也罷,壞人也罷,都是要死的。”秦慢回答得沒頭沒腦,“督主救過我護著我,到現在還給我住著好房子風不吹日不曬,天天有飯有肉高興時還能喝口酒,督主對我來說就是個好人。”

  雍闕忍不住翻了個白眼給她:“你這丫頭也太糊弄了,兩口白米飯就能拐了你。”提到酒,他忽然來了興頭,“我去年在畫堂下埋了自己釀的酒,想想也能挖出來喝了。走,我帶你去瞧瞧。”

  “畫堂?”秦慢愣了愣。

  雍闕說是風立馬就來了雨,登時就將秦慢拖到了東邊的畫堂中,將人擱到一邊雍闕捲起袖子步子從哪裡摸出一把鐵鍬,再三找了番,對著棵有些年頭的老桃樹挖了起來。

  秦慢在旁看傻了眼,訕訕地想幫忙可又插不上手,只好看著高貴雍容的督主親力親為地刨地三尺。別說,還真給他挖出兩個黑油油的罈子。圓滾滾的罈子不大,雍闕一手提著一個上來,拍乾淨了泥,剛想起開又有點猶豫:“你過來。”

  秦慢顛顛地過去了,雍闕把酒罈子往她懷中一塞,昂著高貴的頭乜著她說:“你看看還能喝麼?”

  哦,秦慢曉得了,督主他老人家害羞了,不大相信自己的手藝了。她屁顛屁顛地將封口拆了,一聞,香氣撲鼻,頓時夸道:“好酒好酒!”

  “真的?”雍闕眼睛一亮,剛要將另一壇也拆了卻被秦慢連忙阻止,“別別別,督主。”

  “怎麼?”雍闕詫異。

  秦慢望著美酒滿是發自內心的悵惘與遺憾:“不瞞您說,以前身子好的時候我也愛喝上兩口,打落下病根後便滴酒不能沾了,辜負了督主的美意。”

  良辰美景,圖得就是對飲成雙,只有他一人飲酒為免掃興。雍闕難掩一絲失望之色,隨即搖搖頭:“不能喝便不喝,在這府里任何事你都不必強求自己。”

  他拎著一壇酒,就著堂下台階席地而坐:“難得清靜,你陪我在這坐坐,我自個兒喝上幾口解解悶。”

  剛回京,皇帝和西廠的事迫在眉睫,多少事等著他去擺平,他卻說清靜?

  秦慢曉得他是為了陪初來乍到的自己免得孤單,頓時打心眼裡湧出感動來,她在雍闕身邊坐下,聲音柔柔的:“督主您喝吧,我看著您,待會您醉了我就扶您回房。”

  雍闕灌了一口酒,不加掩飾地嘲笑道:“就你還帶我回房?”

  秦慢赧顏,忙做辯解:“我力氣其實不小的!以前和宋微紋在山裡打野豬都是我拖的。”

  雍闕明顯不信,擰了擰下她的腮繼續喝他的酒。

  畫堂下濃蔭如蔽,點點星光散樓在橫斜的疏影里,雍闕斜倚著台階有一下沒一下地灌一口,他的腳邊上已經滾了一個酒罈。秦慢瞅著這么喝下去,再淡的酒也傷身啊便道:“督主,您悠著點。”

  “都說了幾次不要叫我督主。”雍闕懶洋洋地道,酒里可能摻了桃花,濃郁的香氣熏得秦慢這個沒喝的人都有上頭,他點著她的鼻尖,眼眸里浮動著著點點星光,“叫雍闕。”

  秦慢看出他已經有幾分醉意了,喝醉了酒的人只能順不能逆否則他這尊大佛鬧起來不得把燕京給拆了一半?!

  猶豫了會她不太熟稔地喚道:“雍闕……別喝了。”

  “乖……”雍闕很滿意,看著看著他突然問,“你冷嗎?”

  秦慢摸摸自己的胳膊,夏衫單薄,於是老實回道:“有點……”她急巴巴道,“所以我們還是趕快回……”

  她的話斷在驀然擁上來的胸膛里,溫暖炙熱的氣息從四面八方將她包圍,樹影和人影晃動在她的眼睛裡。她的視力到了夜間就變得不好,可奇怪的是現在的她能清晰地看見雍闕的每一絲神情每一寸眼神,酒香和著他身上的薰香爭先恐後地湧入她的七竅里,仿佛連帶著她也醉了……

  “難得你犯此傻,我就教你一件事,”雍闕的聲音被美酒浸泡得沙啞,“男人問你冷不冷的時候可要千萬小心,否則……”

  他居心叵測地留下了個陷阱,已經快暈眩過去的秦慢身不由己地跨了進去:“否則呢?”

  初夏的螢火從草叢裡浮起,他的衣衫遮住了她的視線,僅有一抹柔和的月光落入眼角,他溫柔而不失強硬地摁住了她的肩,另一隻手隔著台階托起她的背,他盈盈地笑著,如他們初見的那個夜晚,似鬼又似仙:“否則就逃不掉了。”

  他低頭,先是輕輕地親了一下她的額頭。酒氣上腦,什麼膽大妄為的出格事都不在話下,難得任性一下他完全沒有約束自己的想法。

  輕輕顫抖的微涼雙唇從秦慢的額頭點到了她的鼻尖,最後落在了那雙他早就覬覦已久的櫻唇上,豐潤飽滿而並不牴觸……

  他輕輕地銜住摩挲了一下,而後抬起頭,眸光迷離中又有一分清醒:“丫頭,你知道我在做什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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