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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秦慢被他嚇了一大跳,諾諾道,“督主會殺了我?”

  何止是會殺了,指不定把她那小小的上清山給滅了都可能。

  他說得狠辣,但是語氣里透露出的一點關心還是讓秦慢喜滋滋的,暖聲道:“這不是沒遇到督主你嘛。”

  她說得高興,但可知道他心裡的五味成雜。如果讓他選,寧願當年是他先遇到的她,也不會有現在的糾結。今時今日,他的身份再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那也是個奴才,逃脫不了被那一人擺布的命運。

  秦慢看著自己攥得有些發紅的手,她沒有抽開而是輕聲道:“何況督主帶我回來不就是為了今日嗎?”

  雍闕的眼神尖了尖,這一瞬間他覺得自己好像被秦慢看了個透徹分明,他緩緩地收攏手臂將她一寸寸拉近,近到兩人之間四目相對,清晰地映出彼此的影子:“為了今日什麼?”

  被這麼一個美人,在這麼近的距離逼視,秦慢還是有一絲心慌的。雍闕的眼睛像是傳聞中海妖的雙眼,光一眼就足以定得她動彈不得,仿佛要將她拖入深淵。

  她的身體動不得,腦子倒還算清醒,慢吞吞著說:“人無完人,凡人皆有所缺,何況是督主這樣位高權重,聲勢蓋主的人。如果是其他臣子,皇帝可以用權用位用女人或者是他們的女兒來把持他們。可是這些督主您都有了,這樣一個完人擺放在皇帝面前,無疑是告訴他,此人留不得。”

  雍闕的手握得愈發緊了,似是要將攥入自己的骨肉里一般,他咬了咬:“你繼續說。”

  秦慢眨眨眼:“所以督主您就將我帶回來了啊,您是在告訴皇帝,陛下您看吧我也是有軟肋的也是有在意的人的。所以,您不必太忌憚我,若真想動我就先動我這根軟肋吧。”

  雍闕不知道是被她氣笑了,還是被原來打著這注意的自己氣笑了,搬起石頭砸自己腳大抵不過如此了,他甚至贊成點了點頭,不無譏諷道:“看來你並不是傻,而真是生了一雙慧眼。”

  許多話一旦說破氣氛難免陷入僵持之中,外頭喧譁的街市聲已經全然沒有辦法入兩人的耳中了。秦慢其實心裡並不如表面上的鎮靜,雍闕握著她的那隻手像灼熱的火炭烤著她的皮膚像要烙進自己的心裡,她不明白這種感覺為何而來,故而令她心慌,慌得想要離開這輛馬車,離開這個危險的男人。

  雍闕咬牙切齒地盯了她半晌,最終他漸漸鬆緩了神色,可是卻沒鬆開她的手,而是輕輕提起那隻瘦巴巴的小手放在嘴唇邊來回摩挲了一下,然後出其不意狠狠咬了一口,沖她一笑:“你說得很對,你就是我的軟肋,別人捅你一刀我便痛徹心扉。所以你放心,我會好好護著你,和護著自己心肝兒一樣滴水不漏地護著。”

  秦慢五神俱震,似幾束天雷轟轟烈烈地在她的靈台上炸開又劈過。雍闕說這番話的時候是笑著的,可笑得她毛骨悚然,面前的這個人已徹頭徹尾地不再像人,而是他養得那條白蟒,妖異得吐著信子隨時等著將她吞噬殆盡。

  她哆哆嗦嗦地想抽出口,可是他握得那樣緊。她的反應落在他眼裡十分滿意,最後他流連地摸了摸她白慘慘的臉蛋兒:“都說了別再督主督主的叫著,回了府後要麼叫老爺要麼直接喚名兒,否則落實了皇帝的想法你可就要永永遠遠地困在那座不見天日的皇城裡,什麼江湖逍遙,天高雲淡你都再見不著了。”

  一個雷劈過又是一道雷劈下,她以為雍闕拿她是做個應付皇帝的棋子,沒想到皇帝竟然打起了她的注意?可是困在皇城裡和一輩子做個太監的老婆,對她來說有什麼太大的區別嗎?

  秦慢渾渾噩噩地也不知自己是怎麼下了馬車,怎麼入了雍府,又怎麼地被雍闕領著見了底下一大幫子伺候的人。

  直到霍安捧著個受傷的鴿子找上門來,後面還跟了個掛著兩淚包的小屁孩,他面色為難:“夫人,這鴿子好像是找您的?”

  ☆、第59章 【伍玖】親爹

  三更半夜,鬼哭怪嚎。

  山岩中漆黑的棺材半掩半露,颯颯涼風吹得樹影亂晃,似人間又似鬼域。

  棺材樣式輕薄,但聽其敲打之聲裡邊少說還有個兩層,外槨內棺,不是一般百姓的葬法。

  蘇不縛提起燈朝著周圍轉了一圈,最後視線停留在渾然一體的岩石上,山體完整看不出人工開鑿的痕跡,也不知道埋此棺材的人究竟使了個什麼法子將這具棺材紋絲不動地鑲嵌進了山體。

  棺材暴露出來的原因倒是一目了然,無名山外表大多黃土覆蓋,連日下了好幾場大雨,沒有意外應該是山體滑坡這才導致這具無名之棺重見天日。

  它出現的蹊蹺,知道它出現的宋微紋就更蹊蹺了,宋微紋沿著外槨的縫隙摸了一匝,砸吧下嘴:“蘇兄,小爺知道你想問什麼。這兒沒旁人我不妨告訴你吧,”他的聲音很輕,像是怕驚了棺中安眠的屍體,又許是怕驚動了山中的柳二等人,“這個山里不止這一具棺材,”他仰首看著龐然漆黑的山體,狡黠的雙眸里點點古怪的光芒,“這整座山就是一座巨型墓地,墓里葬了個了不得的大人物。這消息吧本來就我和我師父百曉生略得了一些,不曉得柳二他們從何得知。不過俗話說的話,天底下沒有不透風的牆,人有人路鬼有鬼路,他們總有自己的路子探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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