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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走到了角落裡,燭光正好找不到那處逼仄的地方,而他卻能將門與窗一覽無餘。宋微紋還算有良心,躺了沒一會閉著眼摸摸摸索索扯了一床薄被凌空扔了過去,還伴著一句迷迷糊糊的話:“晚上沒事別瞎躥,山里鬧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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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姑奶奶,您說這世上真有鬼嗎?”

  百里之外,青天無雲,有星兩粒,削了一角的圓月一枚。

  天不亮,雍闕他們就離開客棧悄悄啟了程。謝家的人鬧騰了一夜,這會功夫還在沉睡,客棧老闆一面暗中驚嘆這麼多人一起出發竟和貓似的沒半點聲息,一面將門栓給撤了。

  一行人騎馬走了一截,忽地不知從哪裡湧出一波人,叮叮啷啷地換馬換車,再一轉頭秦慢就見著一列琳琅華貴的車隊整齊而安靜地佇立在面前。

  早就見慣不怪的霍安還惦記著謝家小姐:“你說好好一個人,怎麼淨往墳地里鑽呢?”

  秦慢卻在琢磨:“突然換車做啥呀?”

  旁邊的一張新面孔和氣地笑著說:“督主回京,他老人家那樣的身份,這點排場已經算是寒酸的了。京城不比別處,走路看馬兒,做官看門兒,門高則官大,馬壯則人橫,沒點行頭落得人輕視。”

  ☆、第54章 【伍肆】女子

  “哦,厲害厲害……”

  秦慢迭聲稱奇,但那人怎麼也沒從這小丫頭片子臉上瞧出多少驚嘆來。他跟了雍闕不少年頭了,這麼多年來找上門的女人不少。雖說太監是個不大光彩的行當,說白了就是個下人,奴才。但做奴才做到雍闕這個高度,那就相當於武學中臻至化境的境界了。甭說宮裡不受寵的才人、美人們,連有些不得勢的低階官員們都明里暗裡地想將自家閨女往雍闕那個堪比王侯的府邸塞。

  雍闕對女色一向敬而遠之,誰知道那女色背後的是溫柔鄉還是無間獄呢。

  正因如此,莫如很奇怪,自家督主好好地外出查個案,回來怎麼就多了個黃毛丫頭呢。

  雍闕簡單問了兩句話一回頭,恰好瞅見了秦慢巴巴望過來的眼睛,那模樣和個被拋棄的小狗兒似的可憐兮兮。他不覺一笑,笑得底下人一唬,膽戰心驚地面面相覷了一會,使勁轉著腦袋思考是否說錯哪句話招來祖宗他這麼瘮人的一笑。

  還沒轉過腦袋,雍闕已邁步到了秦慢跟前,指著前頭一匹油黑烏亮的寶馬道:“會騎馬吧?”

  秦慢瞅瞅貌似比她還高的駿馬,頭搖得和撥浪鼓似的,擺手道:“不會不會。”

  雍闕斜了她一眼:“廢物。”

  秦慢十分委屈,可她又有點心虛,眼珠子四下亂瞟:“督主,我的那隻小狗呢?”

  雍闕豈不知她的小九九,懶得戳穿便隨著她道:“你說小滿啊,我讓霍安找個籠子給關了起來,省得路上亂叫。”

  兩個一問一答,倒也算是心平氣和,只是這番心平氣和落在從京中出來的那幫人眼裡不僅大為咂舌。誰曾見過自家督主這麼平易近人,好聲好氣地哄一個小姑娘的。雍闕有雍闕的傲氣,以他的身份地位即便宮裡的妃嬪也懶得多施捨幾個眼色。

  破曉的天空已泛起魚肚白,為趕在人少時入城,不多時秦慢就被霍安連腿帶扶送上了馬車,上了馬車沒多久,她發現霍安沒跟上來進來的卻是雍闕!和好吃懶做的她不同,這麼些天來,除卻陰雨天,能騎馬雍闕就從沒坐過馬車。

  他一上來,手腳一舒展,頓時顯得寬敞的車內窄上了幾分,本已坐定準備補個回籠覺的秦慢不得不給他挪出位置。她哼哼唧唧地沒有說話,雍闕卻從她的哼唧聲里聽出了不樂意,皮笑肉不笑道:“什麼叫反客為主,咱家今兒是見識到了。”

  秦慢被他說得有些不好意思,坐正了一些,虛偽道:“督主,您說得哪裡話,您坐您坐。”

  雍闕真想一指頭戳破那滿臉的假笑,膈應得人心慌!

  有雍闕在,秦慢再沒有往日裡獨占一方小天地的自在,心裡叫苦連天地規規矩矩在旁坐著,坐了沒一回眼皮子開始打架。一個呵欠剛打出口,雍闕取出個長匣,匣盒精美,起開一看,秦慢頓覺有幾分眼熟,再一看整個人立馬清醒了許多。

  “督主,這是?”

  她看看馬車外,話沒說完。

  雍闕卻沒她那麼拘謹,外頭的隨扈各個知道他的規矩,不會離馬車太近,剛想讓她放心說話,眼光落在她身上時卻打住了,故作玄虛地咳了聲,朝她招了招手。

  秦慢果然上了套,賊兮兮地朝他那坐近了過去,低頭一看果然是地宮中帶出來的女子畫像。

  此時,畫像在雍闕手中已展開一半,露出神秘女子的半身。仍是宮裝雲鬢的窈窕身姿,背對著他們的那張面容不知是何種國色天香,又或者是哀怨動人。

  她是誰,為何會出現在地宮之中,與到現在發生的一連串怪事又有何關聯。

  僅僅憑著這麼一副無名無主的畫卷,縱是雍闕也難猜出一二分來。

  最奇怪的是,畫中人的身份理應是王室中人,為何背景卻是一片汪洋大海。奇怪的女子,奇怪的地點,雍闕凝神看了半天,未得其解。而一旁的秦慢也看得異常認真,不知不覺間一張小臉已經伸到了雍闕眼下,腦袋蓋住了大半篇幅,雍闕忍不住問道:“你可看出什麼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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