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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小姐第一次的婚約就這麼黃了,然畢竟是場意外雖有人忌諱但也有人還是勇敢地前赴後繼。

  這次謝祖奇吸取教訓,從武林世家中挑了個少年豪傑,書生命薄,這種陽剛之家出來的少年郎總不會了吧。

  “唉,我看那位柳家少年郎英姿勃發,武藝不凡,心想著不能結下詩書之下,與武林人做了姻親日後走商行鏢也有個保障。”謝祖奇幾杯黃酒下肚,圓面上泛起大片酡紅,愁苦不已地給自己又倒了一杯,“他那一房雖比不得他們正房本家,但好歹在旁系裡也是個說得上話的。可我是萬萬沒想到啊!”

  他將酒杯猛得拍在桌上,痛心疾首道:“你們說一個打小習武的少年,一個拳頭能打得我爬不起地,怎麼好端端地就落水淹死了呢!”

  “呃……”秦慢被他嚇得咬住了筷子,想了想,“您說的柳家可是‘懸壺醫百人,施毒亡千里’的西南柳氏?”

  “除了他們家還有誰啊!”謝祖奇哀莫大於心的模樣,“你說好好的一門婚事又就此了斷,唉……”

  雍闕狀似聽得入神,而然仔細觀察會發現他的眼神並不凝聚在謝祖奇的身上,時而落在秦慢的頭上又時而落在她的肩膀上,還時而落在她的裙下……在聽到她說起“柳氏”兩字時眼神微微亮了一亮,目光又落在了那張吃得油漬光亮的嘴唇上。

  一張標準的櫻桃小口,竹筷點在微微嘟起的唇峰上,像思考又像是撒嬌,更像是一種邀請,邀請著人去嘗一嘗她口中甜美珍饈……

  原來一心吃飯的秦慢聽得津津有味,絲毫沒注意到雍闕流連在自己身上的眼神,還好心地安慰失意悵惘的謝祖奇:“失足落水並非不能理解,西南多叢林不會水的旱鴨子大有人在,說不定那位柳公子就不通水性呢。”

  一口飲盡杯中酒,謝祖奇根本沒聽清秦慢的話,醉醺醺地勉強托住自己的下巴:“再然後啊,事情可就難了……”

  可不難了嗎,連著兩樁婚事的男方都死於非命,再多的金山銀海也不及性命重要啊。來謝家媒人的數量自此一落千丈,可以說膽敢上門的幾乎沒有,而謝祖奇也拉不下那老臉去給女兒求來門婚事。

  嫁不去就嫁出去吧,謝祖奇心如死灰,大不了養閨女一輩子,往好處點想,總比去婆家受氣吃苦來得強。

  他本想安安分分地帶著閨女學著經商管家,孰料一天夜裡他和內府的管事對完帳出了帳房,剛拐過的院廊忽然瞅見月色下有個飄飄搖搖的身影晃進來。

  他沒多想,大喊一聲“抓賊啊!”

  護院們從各個角落蜂擁而至,賊是逮到了,送到謝祖奇面前時卻是面面相覷。

  那賊披頭散髮,身著白衣,像個女鬼,她確然是個女子,還是謝祖奇認識的女子。

  此賊不是他人,正是他的乖女兒。

  “我的兒啊,你你這是從哪裡來啊!”

  謝祖奇看著她裙上污泥點點,鞋面上也是沾染了碎草淤泥,仿佛從深山之中長途跋涉而歸。

  謝家小姐滿面茫然,在看到自家父親時才似從睡夢中驚醒一般,眼神漸漸有了焦距:“父、父親,你在這做什麼?”

  所謂福無雙至禍不單行,就在謝家小姐因為一道天煞孤星的讖言要註定孤獨終老之時,她還莫名得了夢遊症。

  她的夢遊症十分的蹊蹺,發無定時,毫無徵兆,經常睡到半夜人就消失在了謝家大院之中。誰也不知道她孤身一人是怎麼避開重重護院自行出門,再安然無恙地徒步走回來。

  這一路上她去了哪裡,遇到何人,遭遇何事,她自己全然無知。

  而謝祖奇卻是在她犯過幾次病後大致猜到了她人去了哪裡。

  一身的香燭焚燒味,腳下踩著碎紙黑泥,這多半啊,是去了亂墳崗之類的地方。

  他之所以沒說,是不想把自己嚇到半死後再把寶貝女兒嚇個半死。

  沒出閣的年輕小姑娘,半夜跑到墳塋堆里去,這說出去已經不是找不到夫婿那麼簡單,恐怕是要被是鄉里鄰居當成被孤魂野鬼附身給活活燒死!

  謝家所在的檉州城外是有一座亂墳崗,據說是個百多年前的古戰場遺址,裡面埋葬的大多是不知名的士兵。後來歲月變遷,西南爆發了幾次大瘟疫,窮人們買不起棺材造不起墓就隨便拿張草蓆一裹丟了進去。

  接二連三鬧了幾回後謝祖奇認栽了,惹不起還躲不起嗎?就帶著女兒躲去了相距百里外的老家,權當是帶她出來散散心也好避一避那些街坊們的閒言碎語。

  回了老家後頭幾天,謝家小姐白日裡種花繡花,夜裡安安分分地穩睡在繡床上。謝祖奇逐漸寬心,估摸著是他那座宅子的風水不大好,近來惹出了邪祟,回頭給賣了再找個地方置辦一處宅院就好。

  可這心安了沒兩天,怪事又出了。一天夜裡謝家小姐的貼身丫鬟翠珠迷迷糊糊地起夜,下意識地看了看小姐的繡床,一看不打緊頓時毛骨悚然地尖叫了聲。

  窄窄的繡床上坐著個披髮的白衣女子,瑩白瑩白的雙手捧著把血紅的半月梳來回撫摸,活生生的一隻女鬼。

  丫鬟一聲尖叫引來了以為有採花賊的護院,齊刷刷衝出來一瞧,各個傻了眼。等謝祖奇吭哧吭哧地跑來一看,媽呀,那是什么女鬼啊,那分明是自己的乖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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