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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罷了,畫卷我帶了出來,塌了就塌了。否則還招人念想。”

  是啊,那麼大的一座窮盡奢華的墓葬,一旦驚現於世,不知道要招惹來多少貪婪的目光。到時候事態擴大,反而可能弄巧成拙。

  其他人沒見著還好,見過了的秦慢無不心痛,喃喃道:“早知道,多拿一顆夜明珠也是好的呀。”

  “這點小出息。”雍闕不屑一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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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月開梢,柳綠鶯鳴,打馬江南□□之中,由南向北,一路的好風光。

  與來時不同,去京城的路上平靜無波,連個刺客的影子都沒見著。也可能是還沒到秦慢的眼前,就被雍闕的手下給處理了。到了各處驛站時秦慢收到過宋微紋的兩份來信,他人被雍闕嚇走了但對他們的行蹤倒是了如指掌,信寄得不早不晚剛好到了秦慢手裡。

  信中貫徹了他的個人風格,洋洋灑灑幾大厚頁的紙,大半篇幅被各種驚嘆的語氣詞所充斥,秦慢一目十行,掃得極快。無非是痛斥雍闕這個死太監養什麼不好,竟然養蛇,果然什麼樣的人養什麼樣的寵物。秦慢低頭看了眼趴在自己腳邊啃排骨的哈巴狗小滿,恨恨地握一握拳,就是!

  其餘的便是誇讚蘇不縛蘇大俠身手不凡,十分仗義地給他趕走了幾個仇家幾個流氓。秦慢感嘆著,天底下居然還有比宋微紋更流氓的人只不過宋微紋從來不承認自己流氓,他稱調戲良家少女叫偷香竊玉,風流人的事能叫做調戲嗎?

  而宋微紋對姑娘向來寬容,對男子尤為苛刻,不如他英俊瀟灑風流倜儻的男子一概被稱為臭男人。從他的審美來看,又粗又糙和丐幫弟子沒甚區別的蘇大俠能入他青眼著實令秦慢小小地訝異了一下。當然,這其中的可能她也能隱約猜得到。

  宋微紋的信嘮叨歸嘮叨,但是比成日對著雍闕來說已算有趣得多。

  打那日在惠王府伺候了他一回束髮後,雍闕使喚她就使喚順了手!可憐她小小的身板,成日足下生風似的跟在這位爺後面奔波勞累,和只陀螺似的從東轉到西。

  要不說主子們都喜歡伶俐聽話的手下呢,秦慢手腳不利索但勝在一點即通,雍闕一個眼神未到她已經了悟磨磨蹭蹭去添水研墨了。

  他使喚得愜意,苦了秦慢一天下來腳酸脖子痛的,苦歪歪地抱著小奶狗和霍安倒苦水:“你說你們督主有好好的小侍不用,偏要指派我。”

  霍安給她捏著肩散痛:“姑娘,奴才先前說過了咱督主精細著呢,幾乎不讓人近身。”他賊兮兮地嘿嘿笑著,“讓你去伺候那是看重你!說明你與眾不同啊。”

  小奶狗在她懷裡“汪汪”叫了兩聲,以示贊同。

  秦慢長長嗚咽了聲,撲在桌面上裝死:“我寧願多要肉也不多要他這份不同哩!”

  就因為她以前養的狗叫缺缺,所以現在送她只狗叫阿滿,她是感受到了他睚眥必報的不同。

  換陸換水連奔了近大半個月,京城的影子還沒見到,但沿路已瞧出與南方迥然不同的林木與建築。北方的房屋多平頂,端莊大氣,譬如他們今夜紮腳的這座驛館,兩進的四合大院,門廊裝飾不多繁華但處處乾淨整潔,院中並立著兩株棗樹,樹下繞著一圈的月季海棠。

  這個時候北方天氣還不像惠州那邊晴暖,月季開得稀稀拉拉,海棠還只是小小的一點青色花苞。

  時辰尚早天已擦黑,院裡上了燈,驛館的主人好客熱情,自己開張吃飯的同時也給各房客人附贈了些熱菜。濃郁的飯菜香溢出了牆頭,勾得秦慢飢腸轆轆蹣跚出了屋。

  破天荒的,雍闕竟然和著熱熱鬧鬧的一幫子住客坐在一桌談笑風生,好不自在。

  為免麻煩,他們照舊掩去身份扮作富戶走商,雍闕此時的裝扮就是個腰纏萬貫的商人,而巧的是包了另外半邊的院子也是個富商。那來自西南的富商謝祖奇一聽雍闕是土生土長的京城人,立即起了結交攀談之心,竭力邀請他晚上一同用膳。

  也不知雍闕打了什麼主意,竟然同意了,於是便有了眼下這一幕。

  八仙石桌上的飯菜才上不久,熱氣騰騰飄香四溢,秦慢遲疑著走近,那謝祖奇見了她連忙起身滿面笑容地招呼:“雍夫人是吧,快入座入座!”他生得圓頭寬耳,典型的福祿之相,而小小的眼睛裡又閃爍著狡黠精光,恰是應證了他是個精明的商人。

  在外雍闕扮作一家之主,至於秦慢他未言明身份,但自認獨具慧眼的謝祖奇已上道地將秦慢看做是他的偏房小妾。至於為何不是大房,他琢磨過,秦慢身姿揉怯不似長命富貴相,鎮不住宅,以雍闕的家勢想必不會迎進門做主母。但是管他偏房正室,這位雍爺身邊只有她一個姑娘家,統統換做夫人總沒錯!

  “慢慢過來。”雍闕溫柔地牽過她的手拉到身側坐下,朝著謝祖奇笑了笑道,“內人懼生,失禮之處謝兄多加海涵。”

  謝祖奇小眼忽閃,心道著:瞧他看得沒錯吧!要是自家的母老虎哪來這份體貼細緻?就是不知道這位雍爺家裡迎了正室沒有,大房夫人好不好相處。沒有的話,那是最好,他們兩家家底相當,正是門當戶對。有的話,也不妨事,看這年輕人的面相是個風流多情的種子,虎不到哪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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