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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十八間房是督主的師父,東廠的前任廠公王陵設的,而那第十九間房則是督主他老人家後來自個兒加的。專門供他老人家親自審問重犯中的重犯,奴才有幸打外邊兒瞻仰過一次,”霍安說得興致勃勃,“嘖,那慘叫聲啊,把東廠的房頂都能刺出個窟窿。”

  “哦哦,厲害厲害!”秦慢驚嘆不已。

  “所以說啊,姑娘,督主對您啊那已是厚待中的厚待!做人得惜福,才能長壽啊!”霍安語重心長地勸她,在他眼裡秦慢已經和雍闕有牽絲攀藤、剪不斷的關聯。

  宮裡頭管這種叫對食,主子們眼裡上不得台面的腌臢事兒,但官宦也是人,是個人就有七情六慾就也要有人、知冷知熱噓寒問暖。對於雍闕來說,噓寒問暖的人不少,但知冷知熱的可就少之又少了,哪怕是靠著他坐上龍椅的聖人,別看恩寵有加,心裡頭指不定恨得怎麼牙癢。只不過拿他沒奈何罷了……

  真算起來,霍安的命是雍闕救的,哪怕只是簡簡單單的一句話,也夠他感恩戴德。所以難得督主他老人家碰上個入眼的小娘子,又不是什麼貴重人家的千金閨秀,更不是宮裡的哪位娘娘公主,他自覺要盡心的出謀劃策。將人帶回府里不是個難題,但人帶回去是要過日子的,勉為其難可就不十全十美了。歸根結底,講究個順心順意,兩情相悅才能和和美美的不是。

  秦慢望著自己磨得發白的鞋面,不言不語。這種福氣,真是令她受之不起啊……

  霍安邊覷著她臉色,邊百般沉重的嘆氣,唱念做打索性都齊全了:“姑娘,你是不知道,別看督主外邊兒風光無限,連當朝的相爺都對他禮遇三分。可古人說得好,高處不勝寒吶。別人看他腳下踩得是黎民百姓,頭頂的是皇恩浩蕩,沒人看到在他那位子上的有幾人是得善終的?步步踩在刀尖上,前頭是狼,後頭是虎,稍有不慎還可能被自個人扒皮抽骨地吞乾淨!”

  說著說著他抹抹紅了的眼眶:“您別覺得他苛待了您,是個人在宮裡頭那地方沉浮個十來年都會憋出些脾氣。”

  “唔……”也不知道這一聲的意思是她聽進去了還是沒聽進去,秦慢默默走了一會,抬頭一看,“咦……霍小公公,我們是不是走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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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半日的時辰過去了,小憩了一覺的雍闕睜了眼,撩了帘子一看,不免疑道:“還未到青陽縣?”

  秦關回了京,雍闕的貼身護衛換做了錦衣衛中的校尉逯存。逯存天生生了一張娃娃臉,很多對手為此輕視了他從而付出了慘痛的代價,他師出不詳,招招劍走偏鋒,對比秦關,這個青年唯一欠缺的可能就是寡言少語,不善言辭。

  雍闕開口問了,他利落地一躍下馬,沉默了片刻道:“廠公,人在後面,走得慢。”

  這麼長的時間,雍闕對他的說話風格已十分了解,只是人在後面……他稍一回想,隱約記得半日前霍安來與他通報了秦慢的什麼事。他滿腦子正在新帝與海惠王間周旋,心不在焉地一句話就打發去了。

  攢著拳頭揉揉眉心,他醒了醒神,口氣淡淡,聽不出喜怒:“他們慢你就由得他們慢嗎?”

  逯存默了默:“屬下知罪。”

  多餘的話沒有,直接縱馬拿人去了。

  須臾,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奔來,這回逯存什麼也沒說,乾脆直接跪在地上:“督主,人不見了。”

  ☆、第17章 【拾柒】劫道

  青陽縣地處惠州郡邊境,北面鄰江,其餘三面環山,綿延丘陵不絕。秦慢他們棄船登岸後走的是官道,前半截兒尚且大道平坦,入了青陽縣的地界,一會入山一會過水,夾道兩側濃蔭蔥翠,宛如個迷宮繞得人頭暈。

  一個不慎,秦慢與霍安兩人在偏偏繞繞的山路上迷了方向……

  雍闕那頂舒適華貴的大轎已不見蹤影,山中樹影橫斜,黃鸝鳥活潑的叫聲從雲蓋似的樹冠里直衝雲霄,卻愈發襯得山林寂靜。兩人面面相覷,霍安哎呦地跺了跺腳,往前跑了幾步扯著又柔又細的嗓子呼喊:“雍爺?!!逯哥兒??”

  喊聲空曠地迴蕩在山林間,連只翠鳥都未驚動,寂寂一片,靜得人心慌。

  秦慢四下環顧了一圈,眨眨眼,往左走了數步,摸了摸高聳數丈的老松樹;往右又走了數步,彎腰看了看深陷泥中半人高的巨石。她在石上敲了一敲,疼得她嘶了口氣,揉揉發紅的手指。

  生怕再丟了秦慢的霍安心急如焚一回頭,就見著秦慢半蹲半立地趴在石頭上,探著腦袋不知在瞅啥。他哎呦又叫了聲,風風火火衝過來將人扒拉扯了下來,上上下下撣了一遍:“祖宗哎!山里濕氣大,毒舌蚊蟲又多了,髒了衣服沒什麼,萬一沾了什麼不乾不淨,人受罪算輕的,重的要丟了性命!”

  “不妨事的,”秦慢乖乖被他從頭到腳掃了一遍,指著石頭底部,“你瞧,石底草是壓斷的,可見石頭原先不在此處,是後來搬來的。”她又摸摸石面,將指頭伸到霍安面前,“你說山里濕氣重,可石面乾燥甚至留有餘熱,可見從日頭下搬來不久。”

  霍安摸了摸石頭,還真如她所說!可……他茫茫然地看了看四周,並沒見人影,也未見腳步:“哎嘿!誰沒事兒干吃撐了般塊石頭擱這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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