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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力將老者放平在地的秦慢誠實地搖搖頭:“不會。”

  雍闕眯起了眼:“那你這是在做什麼?”

  秦慢擦了擦額頭的虛汗,慢吞吞道:“死馬當活馬醫唄……”

  雍闕又笑了起來,涼意刺骨,顯然不信。

  秦慢揪著衣角,像個犯了錯的小孩兒低著頭,抽抽鼻子咕噥道:“我娘親在世時身子不好,每每哮喘發作醫聖就是用這麼個法子醫治他的。”

  任仲平就是下落不明的醫聖罷……

  她的話雍闕半信半疑,或者壓根是不信的。時辰不早了,一旦漲潮淹沒了洞口只能再等上十幾個時辰才能回到地面,雍闕沒時間在這耗著:“他現在如何?”

  “不太好。”秦慢猶猶豫豫的,朝著他無比認真地再次解釋道,“我不是郎中,不能亂說……會死人的。”

  她磨磨蹭蹭的樣子真是讓人著急!

  “你說與不說,他也是會死的。”雍闕難得有點惱火,偏生他的火氣剛上頭,就見秦慢脖子一縮和只烏龜似的抱頭蹲在地上,大眼睛怯生生地看著他。看得他一腔火氣硬生生梗在喉嚨里,無處發泄。

  氣氛凝固相持時,遙遠的湖面之上傳來三長兩短的鳴哨聲,正是東廠專有的報信聲。雍闕掐指一算,再過一刻,日升東方潮水也該起了,當機立斷屈指既快又狠地砸在老者的人中穴上:

  “十三年前到底出了什麼事?”

  老者發出聲渾濁的呻/吟,半開半合地睜開了眼,虛無的視線越過雍闕落在秦慢身上,他舉起枯骨般的手一把抓住她的小臂:“常……”

  秦慢像是被嚇倒了,條件反射地打開抓住自己的那隻手,側滑過的手掌輕輕掠過老者肋下,老者又是陣顫抖再次陷入了昏睡之中。

  “又暈過去了……真可憐……”秦慢望望鬼蜮般的四周,想將他拖到個溫暖乾燥的地方都沒有。這一打量,卻見雍闕淡著臉色看向她,眼眸在昏暗的光線下沉澱為瞧不盡底的幽黑,目光相接,不過剎那間卻似有種種暗潮浪起潮平。

  僅僅一剎,哨聲再次響起,比方才更為短促急切。

  雍闕先行移開了眼睛,沒有說話也沒有再詢問下去,他朝著鳴哨的方向大步而去。翩翩袍袖,行走在人間地獄中宛如謫仙又似鬼魅,引得呆若木雞的秦慢不由自主地跟了過去。走了兩步,她回頭,看了一眼地上的老者又深深看了一眼水下溶洞,頭也不回地向著雍闕小跑追去:“督主!等等我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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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回了船上,雍闕負手立於舷頭,臉上喜怒難辨:“那般古道熱腸地救人,我還以為你要留下好人做到底哩。”

  他腳程輕盈奇怪,秦慢生怕被下追得上氣不接下氣,拍著胸口吸了幾大口湖面上爽朗清風才小聲道:“我才不要留在那個鬼地方呢,嚇都嚇死了……”

  “哦?你會怕?”潮水拍在二人腳下,雍闕回頭看她,話中有話,“我以為秦女俠俠肝義膽,無所不懼呢!”

  雖未親眼看見,但就有那麼巧突然醒了又暈了過去?敢在他眼皮底下動手腳,雍闕面無表情地看著在冷風中瑟瑟發抖的秦慢,拘在背後的手慢慢握起。

  秦慢似有所覺,敏銳地抬起頭,咬著唇諾諾道:“督主……您不會真是要把我滅口吧?”

  她倒是問得耿直,雍闕反問得更是不加掩飾:“怎麼著,不行嗎?”

  划船的番子們差點將丟掉了船槳,生死大事,這兩人怎麼就和討價還價一樣地兒戲呢?更奇怪的是他們廠公,竟還有耐心地與她周旋,仿佛方才的殺意是他們一瞬間的錯覺而已。

  面對熹微晨色下的碧幽湖水,秦慢悽苦不已:“督主,我不想死……”

  她的賣乖裝相他早已見識透底,他慣來表現得溫和親切,但誰人不知道心窩裡跳著的那個東西在入宮起這十幾年裡已歷練得堅如磐石,要是剖出來看看,定是黑得能流出毒汁來!

  他從來不是好人,也不屑於做一個好人,他心情好時天下太平,心情不好時神鬼避讓,此刻雍闕的心情就很是不好。

  他淡漠至極:“我看你倒是想死的很。”

  饒是秦慢性子再慢,也能看出雍闕心緒不佳,她心裡嘆息。一個男人,怎麼就和個姑娘家一樣喜怒不定呢。活著不容易,她不太想那麼早地將這條命交代在太平湖冰冷湖水裡,她決定討好一下雍闕:“督主,常言道愁容使人老,怒火燒肝,天人五衰。您這樣的花容玉貌、海棠春/色,被小人給氣折了多不值啊!”

  她效仿著師弟宋微紋那張充滿甜言蜜語的嘴胡說八道著,越說越覺得自己竟然說得很有道理!

  雍闕的臉色瞬息萬變,在聽到花容玉貌時簡直恨不得立時掐死她!好堵住那張絮絮叨叨的嘴!

  她真當自己和別人口中那些個愛拈花抹粉的太監們一樣,把一張臉面當成寶貝一樣?!

  還花容玉貌?還海棠春/色?他氣得心肝都疼,哪一個男人愛聽這樣的形容?!

  ☆、第16章 【拾陸】脾性

  秦慢碎碎念個不停,全然沒有留意到身邊男人咬牙切齒得氣血倒行,她三分諂媚七分狗腿地仰起小臉:“督主,您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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