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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辛衍,現在你我是一條命上的蚱蜢,我要是沒命了你必是逃不掉的,所以收起你那些小心思。”他在我身後干啞著嗓子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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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夜過得不慢也不快,提心弔膽中我竟睡得也算黑甜,一睜眼多日未出現的太陽像個荷包蛋似的掛在東邊的雲朵中間。其實較真的話,它更像荷包蛋中間的蛋黃,之所以有這麼多的聯想全在於——我餓了,不,快餓死了……

  身邊沒有人跡,篝火已熄滅得乾乾淨淨,一縷熱氣冉冉從黑灰里游起。雲溯走了?在我睡著的時候他的護衛找過來接走他了麼?可我為什麼還在這裡?剛睡醒的我腦袋不大通暢,握著身上那件不屬於自己的衣服發了很長時間的呆才逐漸醒悟過來,老天開眼雲溯他放我走了?強烈的喜悅和驚異輪番衝擊著我的腦袋,另外一種微小的情感沒來得及分辨就一閃即逝了。撥開裙角,很好,沒有滲血。嘗試著稍稍動彈了下,臉扭成了麻花,很好,也不能動……

  所有的欣喜煙消雲散,現在的我慎重地思考法子來離開這個鬼地方。雲溯說這裡是徵州的郊區,對於徵州我還是有些了解的,與它隔壁商事重鎮的江州相比徵州因為州境內崇山峻岭綿延不絕,加之州中多以農桑為業,來往的人流並不多。這裡顯見是一處山腳,白天尚好到了晚上百獸出動逃又不能逃,下場可想而知。而想要找個路過的人來,算了……通常這裡路過的除了迷路書生外更多的是吃人妖精……

  左側一人高的草叢中傳來了兩個人紛雜的腳步聲,一個微重一個略有遲緩,長草一撥領頭的吃人妖精僅著著雪白中衣在晨露薄光里有一刻恍似山中謫仙:“我的娘子不甚踩到了山中獵人布下的鐵夾腿腳不便,有勞先生暫先察看一番也好讓我放心。”在我不可置信的目光里他笑得狡猾如狐:“稍等。”他彎下腰替我扣好衣襟,用長袍將我裹的滴水不露才讓開來。

  這不符合事物發展規律!他不應該走了嗎?為什麼回來了,還滿口胡說八道!

  採藥的老醫師中規中矩地檢查我受傷的小腿,詫異問:“夫人可起了燒?”

  發燒的人在那邊,我這是氣的!罪魁禍首毫無自覺地湊過來親昵地攬了攬我肩上的頭髮:“讓先生見笑了,她被我寵壞了未受過半點苦,這點疼痛也是要噓上個半天。”

  老醫師心有戚戚地點頭道:“賤內也是如此。尊夫人的腿傷僅是皮肉傷,未傷到骨頭,休養幾日就可了。”說完極熱心地邀請道:“看你夫妻二人不是本地人吧,這裡常有野狼出沒,不如隨我去村子裡稍作歇息再進城尋親?”

  看來雲溯和他胡扯了不少,連尋親誤入歧途這樣拙劣的藉口出來了,偏偏這裡民風淳樸,這老先生絲毫沒想過我兩二人皆是一副泡過水皺巴巴的樣子,難道迷路到河中去了不成?

  雲溯抱我已抱得十分順手,一撥一起我就落進了他的懷,不經意臉擦過他的臉,火熱滾燙,原來他燒還沒退……瞧著前面帶路的郎中,我靠在他耳側道:“郎中都是現成的,你想自己燒死自己?”

  他干白似紙的嘴唇動了動:“你以為這樣的毒普天下隨處可見嗎?帶著一個腿受傷的你已經夠引人注意了。”

  這點我真沒想到,都快燒成灰了他考慮得依舊如此周全,我心安理得地為每次與他交鋒總處在下風找到了個合理的理由。

  郎中的村子順著小徑拐了幾拐就見著了真容,簡單的白牆烏瓦,是南方一帶特有的建築特色。從他口中我們得知這裡確實是徵州州府的郊野之地,馬車不出一個時辰就能到了。不過這幾日州城突然加強了警戒,進出都變得不易,尤其是對我們這樣的外鄉人。

  雲溯聽到後莞爾一笑,艷光四射可又冷酷無情,看來這徵州戒備的命令並非是他所下。去不了徵州,而我與他都屬於重度傷患,兩相權衡之下,雲溯決定留在這裡一方面養傷一方面等著他的人來。

  村子很小,青年勞力有一部分在徵州里坐長短工,自然有些人家就空出屋子來了。因為對外雲溯稱我與他是夫妻,所以不得已我與他住在了一起,不曉得是不是眼花我好想看到他臉上滑過心滿意足的表情。就和我前面所說過的一樣,我從來沒有想過有朝一日我會和雲溯這樣和諧安穩地相處在一起。白日裡他會與我下棋,輸贏參半,輸的人做飯贏的人洗碗。於是每天我們都輪流被對方如魔似幻的廚藝折磨得不成人形,過了兩日郎中過來給我複診撞上雲溯端出一鍋焦糊的粥大驚小怪道:“尊夫人正是要補身子的時候,怎麼能吃這些呢?”

  我不厚道地笑了,雲溯被說的臉一陣紅一陣白,晚上就請了隔壁的方老太太過來料理伙食。這是我這麼久來吃的最舒服的一頓飯,吃完後我感覺自己撐成了個圓球滾在椅子上指使著雲溯:“今兒你輸了我半子,你去洗碗。”

  他沒有動,反倒過來戳了下我圓滾滾的肚皮,彈了回去,好玩地又戳了下。我護著肚子怒目而視:“你幹嘛?”

  方老太太煮好甜湯送進屋樂呵呵道:“娘子有了身子?怎不與老婆子我說一聲呢,做些適合娘子吃的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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