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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受傷了。”方晉虛弱無力道,尾音還打著顫。

  “哦,那不快去洗澡,臭死了。”我身一側,他靠過來的腦袋向前一栽,埋進了白菜花心裡。

  “辛……衍……”他的聲音自白菜里充滿恨意地傳來。

  待他走後,我擦了擦手對不知何時立在樹下的師父道:“怎麼回事?”

  師父手裡的劍上還有蜿蜒滑下的血流,在月光下卻顯出一絲蒼白:“與大祁為敵的、與皇帝為敵的、與你母妃為敵的、與你……為敵的,從來就沒停止過。”

  “什麼時候我才能去後山?”我抱著一懷的白菜低聲問道。

  師父搖了搖頭:“現在還不是時候,你可還記得你母妃生前留給你的話?”

  師父粗啞地聲音在夜裡若游浮的塵埃:“生來聰敏不假,但性子鋒利,銳極必折。十年一劍,你遠不止要磨這些時日。”

  八歲的我表示理解有些困難,他彎腰將劍橫在我面前道:“這樣說吧,你就是這把劍未開刃時的模樣,生活就是塊磨刀石,你要在上面反覆打磨,直到……”他並指撫過光滑的劍身:“變得和它一樣。”

  我一哆嗦道:“那得磨去我多少層老死皮啊。”從那時起我除了知道這世上有無數想要取走我性命的殺手外,還知道要把自己的皮給長的厚實點,或者反而行之,俗稱“不要臉”。

  出了國師府後,要殺我的人終於尋到了契機,從此你們要辛苦了,如果有可能我們雙方可以背著你們的主子商量一下,比如呢一次可以不將我砍個透,留五分命,然後你們下次還有機會多領次銀子以便將我剩下的五分命再拿去,當然次數越多越好,我們互惠互利。

  翌日,鈴雀喚我起床去隨太后姨母做早課,我眼皮都沒開隔著紗帳對她道:“阿衍肚子痛……”然後繼續往床里滾了個圈,睡了個人事不知。

  等我松松懶懶地和衣自床上爬起來時,日頭早摸上了頭頂,坐在床邊系好衣帶時,習慣性地摸向腰間,卻發現掌心一空。迷糊了會,才想起昨夜被景晟將軍給奪了去。捧了把水洗了臉,醒了下神,猛地直起身來,呼啦一聲還帶翻了銅盆,嚇得小宮女不明所以地跪了一地。

  我沉聲道:“你們不要驚慌!本宮只是,想你們未來駙馬爺想得心痛了,你們可知,他現在何處?”

  ……

  昨夜一番混亂,到此時我才回想起那時情急之下竟是與他動了手,動了手也罷,還使出了幾招師父傳的防身招式來。

  我甩掉布巾,抱頭蹲下來開始思考該如何從他手裡取回我的白玉小匕首,又如何矇混過傻子公主會武功的事實?難道我要和他說,我天賦過人,任督二脈不打自通,掉過一次崖被世外高人強行灌過真氣,死前還傳授了家傳絕學?好扯淡啊,也不知景晟將軍是不是武俠小說愛好者,如果是,沒準能相信這個扯淡。

  不論怎樣,符懷小紅杏還在他手上,出於我和他有過一夜同床共枕的情分,我決定還是去刺探刺探敵情為好。做傻子有個優點,就是無論你做什麼荒唐事大家都覺得理所當然,相反,你要是不荒唐了,他們也許要懷疑自己是否痴呆了。世間的人都是這樣,一件事的正確與否,不過是看堅持它的人數多少罷了。黑與白也是如此。

  於是荒唐的我率領著一幫宮娥侍監浩浩蕩蕩地直奔景晟將軍的駐紮地,鶯聲燕語好不壯觀。

  景晟手下領的並非是京畿駐兵,可看豎起的旗字也非頤王府府兵。京畿之外州衙的兵力大半早已被藩王吞去,餘下不願屈服的散卒游勇要麼隱入民間要麼落草為寇。

  最後剩下的便是在邊關抵禦外敵的兵力了,這些兵士常年駐紮在邊荒之地已成氣候,不可說他們心無綺念,只是邊關環境惡劣就財力上來說很難支持他們的綺念,想來他們很鬱悶。

  而今雲溯把邊關之兵調到京都,這其中的內情就有待人猜度了。

  兩把長刀“鐺”地一聲交錯擋在我面前,我瞧著煞氣森森的刀柄和他們主人的臉,趾高氣揚道:“讓景晟出來見我,他要對我負責。”

  ……

  眾人的面色青白交加,興許內心已開始沸騰地猜想將軍大人究竟對我個傻公主做了什麼難以啟齒之事。確然是難以啟齒之事,倘若讓別人知道了我會武功從而識破我裝傻的事實,以雲溯的變態程度,我深深覺得這不是一件少條胳膊斷條腿的事了,土生土長在我脖子上十七年的腦袋,也許我要和它說再見了。

  得到消息的景晟來得很是神速,臉上肅殺之色尚未消弭,目光如鷹堪堪落在我身上,唇角勾了一勾:“原來是嘉平殿下,怎麼,擔心本將虐了你的男寵不成?”

  ……這個睚眥必報的男人,公主我不過是隨口壞了你句名聲,下一刻就報復了回來,真沒前途。

  我朝他勾了勾手指,來,我們借一步說話。

  景晟眉一挑,身後的一個兵卒漲紅了臉鼓起勇氣道:“就算你是公主,也不能對我家將軍為所欲為!我家將軍,他,他是清白的!”

  從我渲染地前情鋪墊和男女氣力差別來看,怎麼著我也是被為所欲為的對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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