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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嘴一張差點說漏了口,定定神我朝他睜大眼睛眨啊眨:“我真的真的就是想出去散散心,正巧聰兒吵著要買東市的小泥人,最近宮裡不正查我‘中毒’的案子嗎,管得緊誰也出不去我就想著給他偷偷帶一個回來,”說著我朝著江春的角落裡拔高音量,“是不是啊,小春子?!”

  被點名的江春哎哎哎地擦著汗點頭:“是啊是啊!皇子殿下日日來殿下這吵鬧呢。”

  紀琛半信半疑地看我,我心裡焦慮,狠狠心,冷不防探過身去,在紀琛臉上重重“啾”了一下!

  “……”紀琛像是丟了魂一樣怔然看我。

  於是,我輕而易舉地趁著他魂沒回來出了宮去,留他一人面對文山書海。

  路上江春悶悶不樂道:“殿下。”

  盤算著行程我漫不經心地哼了聲:“嗯?”

  “嗚嗚嗚,容小人說句大逆不道的話,從剛才來看您才像那個吃軟飯的小白臉。”

  我:“……”

  管他呢,能出來就好,啾一下又不會少塊肉,我如是說服自己“並沒有向紀琛出賣色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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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紀琛走馬上任的第一件事就是命令宗人寺與刑部查出我“中毒”之事,之後又下令大理寺與刑部主審,禁衛軍協理戶部尚書言喻葬身火海一案。兩案同審,皆限一月之內。這兩番舉動是我與他細細謀劃後的結果,一來是為讓他這個攝政王的攝政之職坐實,既在百官面前立立威又將他們盯在我身上的眼睛轉移一部分到他的身上;二來嘛,我們都一致認為陳曉生這個刑部尚書有點問題,乍一看他的人品政績無可挑剔,但他咬出言喻那樁吞田案的時機實在太過巧合了,如果說沒有人授意他,我不信,紀琛也不信。

  所以讓刑部兩案同審既可以讓陳曉生□□乏術,暫時無力有別的動作;所謂忙中出錯,宗人寺與禁軍中都有我與紀琛的人,說不定能藉機從中尋出他與授意他之人間的蛛絲馬跡來。

  如此一來紀琛自然忙得不可開交,而至於我嘛~出宮並非臨時起意,而是不久前阿肆托長汀約我見上一面。

  以往的新年我們總是一起過,今年我在宮中自然不可能與他一同守夜,後來又出了言喻之事,故而一拖再拖,拖到今日才尋得機會溜出宮來。

  因為我身份特殊,加之最近風頭緊故而我與阿肆約在了城郊一處僻靜村舍。林燁早在之前做好了安排,周圍閒雜人等已清除,至於我身後嘛……

  撩開帘子瞥向後方街上竄動不息的人影,紀琛定不會讓我一個人出宮,但沒關係,我與阿肆那是他鄉遇故知,相見一面又如何!

  城郊竹木枯黃,大片衰草綿綿如被,夾著星星點點的雪花,蒼穹如洗,澄淨高廣。村舍是普通村舍,茅屋木柵欄,門口幾隻老母雞啄著草根。阿肆蹲在院裡一堆篝火前拿著根木條串著紅薯烤著,我一聲不響地蹲到他旁邊:“你傷好了?”

  他先是一驚,差點讓火燎到了手,馬上一喜:“小白!小白!!!”

  我忍了一忍,又忍了一忍,實在不願自己被喊時生出紀琛喊那隻王八的錯覺,苦著張臉看他:“你還是喊我糖糖吧……”

  “糖……糖?”他喃喃,撓撓亂蓬蓬的頭髮,“哦……”

  他又低下頭去烤紅薯,半天悶悶不樂道:“糖糖,你是不是不會跟我走了?”

  我盯著逐漸散發出香甜氣息的紅薯,咽咽口水:“有什麼話等吃完了再說行嗎?”

  於是,我兩如這幾年裡的每一個冬天一樣湊在一起頂著蕭蕭北風烤紅薯吃紅薯。雖然吃完後我很想再靠著阿肆曬著太陽打個盹,但我知道一旦靠了今晚我回去就別想安生地睡了……

  阿肆雙手擱在火堆上烘著,老調重彈:“小……糖糖,我們什麼時候回……”

  “回去什麼呀,國師大人,本宮不就在帝都里呆著嗎?”我拍拍雙手的灰。

  半黃半綠的竹葉兜在風裡打了個圈落在阿肆的頭上,看上去有點滑稽,他望著我,我望著他,一時間很安靜。他蠕動了兩下嘴唇想說什麼,但表情卻慢慢地鬆了下來,最終他半眯半睜地笑望著我:“殿下能告訴我,是怎麼知道的嗎?”

  阿肆,蕭四,雲泥之別的兩個人。一開始阿肆出現在祭天路上時我並沒有心存懷疑,因為實在太像了,神態、語氣、舉止習慣,像得天衣無縫。我一直毫不懷疑他就是西山縣中的瘸子阿肆,直到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提出要和我回西山縣。

  如果真是他鄉遇故知,況且我這個故知還鯉魚跳龍門成了一國皇太女,以我和阿肆混吃等死的個性,他理應是該喜極而泣抱到了這麼粗壯的大腿繼續跟著我在帝都混吃等死才是。可他一見到我就說要和我回西山縣,或許紀琛說得對,我天性多疑,不符合常理的事情哪怕有一件我就開始發掘這個人身上其他的疑點。譬如人人都說他是蕭芳早年失蹤的兒子,可蕭芳在最初找我要了幾次人後為何就沒再提起此事?又比如說他一個瘸子,究竟是怎麼從千里之外的西山縣在這麼短的時間內來到京城,還“恰巧”與我重逢在祭天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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