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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江陰那邊一早傳了消息給他,要他在必要時為王榮開罪。他只是沒想到王榮的動作那麼快……

  “朕以為你和其他世家是不一樣的。”岑睿仿佛疲憊得難以支撐起身子,無力倚在案上:“衛陽侯在前線抗敵,他背後的州牧卻反手殺了朕的使者,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岑睿的眼神尖銳得像針:“這意味著豫州和南疆串通一氣,早有謀反之心!意味著衛陽侯和他的十萬大軍因為你的一念之仁,隨時都有可能腹背受敵,枉死在自己人手上!”

  最後一句話將秦英臉上最後一絲血色抹去,他再也承受不住岑睿的目光,噗咚跪在地上,額頭重重磕在地面上,閉上雙眼:“臣知罪,請陛下容臣去豫州平定此事後再對臣論罪處置。”

  岑睿勉力從混亂一團的思緒里抽出一根線來:“朕,不會定你的罪。但牽連到秦家,你避個嫌,不要再插手此間事。”

  秦英跪伏的身子劇烈一顫,他明白自己已失去了岑睿的信任,這比削了他的官、將他打入勞獄還要令他痛苦與後悔。

  事出緊急,豫州絕不能亂,對岑睿而言,當務之急就是要找一個既有能力又足夠鎮住局面的人來去豫州收拾爛攤子,並且,這個人讓她絕對放心。

  “我已和交州州牧通了書信,交州已做好了應對豫州‘流民’的準備。”傅諍讓來喜撤下岑睿一口未動的晚膳,端著溫熱的粥碗走到對著牆壁鬱悶的岑睿身邊:“明日我就啟程去豫州。”

  “我不要你去!”岑睿抱著膝,頭抵著牆悶悶道。豫州已有了反意,現在去豫州稍有不慎就是去送死。

  “你心裡已有了主意,還鬧什麼任性。”傅諍淡淡道:“過來吃飯。”

  岑睿撞了下牆,閉緊的眼角微微濕潤,她不願讓傅諍去卻又不得不讓傅諍去,她恨自己的無能,恨這樣的身不由己。

  粥碗打翻在地上,撲過去的岑睿抱緊傅諍,喃喃道:“你不能有事,這是聖旨。”

  “好,我不會有事。”傅諍溫柔地攬住她,吻著她額頭、鼻尖和雙唇:“我一定會平安回來。”

  “等你回來,”岑睿深吸一口氣,下定決心:“我就,和你走。”

  74【柒肆】遇刺

  紙包不住火,豫州斬殺天子使者這一消息在朝野里不脛而走,尚未從南疆戰事裡回過神來的百官得知此事,眼前立即浮出個詞——“禍不單行”。歌舞昇平了這麼多年,一下子連鬧出這麼多事端,許多人嗅到風頭暗叫不妙。

  在他們緊巴著心,提心弔膽地等著皇帝陛下的處理辦法時,那邊門下省已發下了命太傅傅諍與御史大夫鍾疏即日起奔赴豫州安撫群情的聖旨。這兩人一個心思縝密,一個手腕強硬,看來是準備給豫州先禮後兵了。

  而江陰秦家,岑睿隻字未提。看起來,陛下是不打算牽連秦家了,這讓等著看笑話的一些人大失所望。秦英仍做著他的門下侍中,只是愈發沉默寡言,人也日益清減,直至一日在政事堂上暈厥了過去。

  謝容探過秦英的病,向岑睿道:“陛下也知道侍中郎中正耿直,您要打要罰都行,總好過晾著他生生叫他悔出一身病來。”

  岑睿揉著突突跳的太陽穴,忍著頭痛道:“你去告訴他,讓他沒事別瞎想,禮部還等著他去主持科舉。”

  謝容欣然謝過聖恩,回頭原話帶給秦英,看著為之動容的秦英,搖頭道:“陛下最忌諱也最擔心清流、濁流兩派不分,你卻還要摻合進世家那攤子渾水裡。”

  “一念之差。”秦英臥在床頭,倦容里掩不住悔恨,飲過藥後看向謝容:“有個問題我想問謝兄很久了。”

  謝容聞弦音而知雅意,秦英口一開即明白他的意思,拿著扇子敲敲胳膊,笑得苦澀:“我以為這些年來我做得已經做得足夠表示出我的立場了,我若有他意,今日在這龍椅上坐著的未必就是當今陛下了。”

  秦英咳了聲:“我只是想問謝兄你大冬天還拿把扇子,不冷麼?”

  “……”

  傅諍走後,岑睿表現得很是平靜,至少在朝上任誰也瞧不出一絲異樣,這讓百官躁動不安的心也安定了下來。豫州一個鳥蛋大的地方,有太傅大人坐鎮,想也是鬧不出什麼么蛾子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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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飄著零星小雪夾著冰冷的雨滴,濕潤的水汽從窗下滲入,給陰暗的養心殿內帶來些許涼氣。

  “陛下,這是張院判給您煎得安神湯,您多少進一口吧。”來喜捧著藥碗站在榻邊苦苦哀勸:“從太傅走後,您幾乎沒合過眼,再精神的人也扛不住啊。”

  岑睿斜斜歪在塌上,眼神寂寂地看著外頭疏疏密密的雪花點,良久,問:“傅諍走幾日了?”

  “五日了,也快到巴蜀了。”來喜還想勸,卻為岑睿坐起的動作阻止,就聽岑睿道:“擺駕出宮,去太傅府。”

  豫州動亂在京中已不件秘聞,傅夫人那瞞得了一時也瞞不了一世。岑睿敲開太傅府大門時,果見著傅小書一臉緊張地通風報信:“夫人心情很不好。”

  岑睿瞭然於心地笑了笑,心情不好的罪魁禍首定是把傅諍派去豫州的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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