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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新馥郁的酒香縈繞在兩人不足一寸的距離間,傅諍遲疑一剎,低頭舔去岑睿唇上未乾涸的酒液,甜得不似酒倒像擰出的果子汁。這樣也能醉倒,酒量該淺到何種程度?傅諍略有些哭笑不得。

  約是這樣的姿勢睡得不好,岑睿翻側過身子,這一動堪堪擦過傅諍的唇。

  傅諍輕輕嘆息一聲,斂下眼瞼,低唇壓了上去。他的吻如他的人一般,不急不躁,緩慢而輕柔地吮吸撩弄。壓抑在心底的慾念一旦尋到契機釋放,便在瞬間摧毀了所有的自制力。

  不過也僅是一瞬而已,耳側細小的動靜讓他的理智須臾回歸,瞥過掩於枝葉後的赤紅衣角。傅諍動了動眼帘,慢條斯理地在岑睿唇上懲罰性地咬了一口,真是會惹麻煩。

  窺到此幕的來喜,還陷在要不要去阻止首輔大人的天人交戰中,一抬頭,傅諍竟立在他跟前。

  “陛下睡去了,你去旁守著。”傅諍唇角掛著一縷自己都沒發覺的淡笑。

  “首、首輔大人,那您去哪?”來喜哆嗦著道,內心痛斥,看首輔大人的禽獸行為得逞了,笑得這麼春光滿面!

  傅諍瞭了瞭山林:“我有些事,即刻便回。”

  來喜看著若無其事往山間小道走去的傅諍,哭著撲到岑睿身邊:“陛下啊!小人真的不是不想保全您的名節啊!可小人也真的真的不敢得罪首輔大人啊!嚶嚶嚶,剛剛他臨走前的那個眼神一定是在威脅小人啊!一定是的!”

  岑睿回給他以無知無覺的呼呼大睡。

  雲霧化成的清露從葉尖墜落,滴濕了傅諍的袍邊,沿路走了數十步,倏然一道疾風橫掃起無數飛花亂葉朝他而馳來。邁向前的步子收了回來,人卻未閃避,鞭子一寸不多一寸不少,恰貼著他頸邊停落下來。

  “你不要招惹那個窩囊廢,他腦子簡單,玩不過你。”蔥綠的林木間走出一抹赤紅身影,錦繡箭衣,金絲長鞭,一張桃花臉冷如煞神。

  傅諍拎著袖,一襲青衣淡得近乎化入林色中,淡淡一笑:“不知魏監丞是以什麼資格對我說這種話?”

  魏長煙手中長鞭驟然一緊,淋漓殺意彌散在四周。

  不得不說魏老爺子的枉死對魏長煙的刺激很大,即使親手手刃了魏衍的狗頭,魏小公子仍是鬱郁不得抒懷。日日練武發泄時,總會想起岑睿在上林苑對他說得每一句話和每一個表情。少年情竇初開,越想心中越似有千蟲百蟻啃噬不停,後來他打聽到今日是岑睿母妃的祭日,猜到他一定會來此祭拜,於是就眼巴巴地來守株待兔了。待了個半天,沒捉到岑睿,一問守陵人,道是首輔和陛下一早去妃陵。

  傅諍也跟來了?魏公子耳邊好似有人在叫不妙不妙,這種不詳的預感在他親眼看見傅諍摟著岑睿親吻時得到了驗證。當時只覺五雷轟頂,把他劈了個外焦里嫩後竟在心底生了縷微妙的慶幸,原來斷袖的不止他一個人啊……不對不對!又有個聲音在咆哮,那是他心尖尖上的人啊!傅諍這個禽獸,竟然監守自盜!

  不僅監守自盜,還從容自若地嘲諷他!魏長煙被激得一股熱血倒灌上腦,鞭柄幾欲絞碎在掌中:“你!”

  “我什麼?莫非我說的不是實情?”傅諍波瀾不驚,卻罕見地不依不饒追問下去:“如今你魏氏朝中無人、軍中無將,而魏大人你自己……”寬袖一拂,欲要離去:“雖擔著三品秘書丞之位,可又能在朝堂說得上一句話?不過是在徐氏手下苟且一隅罷了。”

  魏長煙胸中血氣翻湧激盪,怒至極點,緊合的齒間滲出腥甜的血來。傅諍說得句句屬實,縱使他反駁卻說不出一個字來。

  稍稍冷靜下來後,他一咬牙,提步攔在傅諍身前,冷視著那雙古井無波的眸子,賭咒發誓般道:“你給老子記著!總有一天,老子會把那窩囊廢從你手中救出來!總有一天……”

  我會讓你加倍嘗到我今日望而不得,得而不能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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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疆戰事迫在眉睫,六部中的兵、戶兩司皆是愁雲慘澹,一個愁人,一個愁錢。兵部尚書大人將但凡能領兵上陣的人選列了個名單,挨家挨戶去敲門:“國難臨頭,快出來打仗啦!”

  得到是:“末將昨日打獵,腿摔斷了!”

  “下官得了肺癆,命不久矣!”

  “家中沒人!別敲了!”

  “……”碰了一路冷釘子的尚書大人一把抱住岑睿大腿:“陛下,微臣盡力了,實在找不出能做統帥的人啊!陛下不嫌棄的話……”尚書抬起臉:“微臣去吧。”

  岑睿看著從沒上過陣打過仗的兵部尚書,輕輕踢開他:“朕,很嫌棄。”

  陛下您別這麼直接好嘛!臣好受傷的說!尚書大人抹淚。

  “別假哭了。”岑睿抖掉額上黑線,將個摺子丟了下去:“人有了,你和戶部去商量糧草供給之事吧。”

  尚書大人翻開摺子,碩大一個人命竄入他眼中:魏長煙。

  收到這封奏摺時,岑睿本人多少有些意外。她以為這當口,魏長煙應該忙著修理家裡那幫子叔伯子侄,沒空也沒心情關心朝上之事。沒看出來這廝居然還深藏著一個精忠報國的心啊,岑睿摸了摸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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