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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令岑睿倍感不公與嫉妒的是,天殺的!身為男子傅諍的睫毛竟然比她還要纖長濃密!

  假寐中的傅諍不是沒感受到來自車中另一人充滿怨念的目光,眼帘微動,終是選擇了沉默以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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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順暢無阻地回了宮,晚膳時分,梁華殿裡只有岑睿孤零零一人的身影。傅諍遣人傳了話,今日留在暖閣里用膳,不過來了。

  沒了傅諍的約束,岑睿捧著飯碗不無愉快地東撿撿西挑挑。用了小半碗後,筷子停了下來,看了眼對面空蕩蕩的座位,砸吧下嘴對來喜道:“去把張掖給朕找來。”

  不湊巧,今日沒輪到張掖在太醫院值夜,苦命的來喜公公顛兒顛地奔出了宮,將衣服脫了一半的張太醫拽進了宮裡。

  與張掖密探結束,天已黑得伸手不見五指。岑睿將墨跡尚未乾透的藥方交給來喜後,遠望傅諍黑燈瞎火的暖閣,猶豫了下,轉回寢殿裡扒拉一番,提了盞小蓮燈,揣著個小小的布袋子一悠一悠地晃出了殿。

  暖閣外頭伺候的書童不曉得野到哪去了,里外皆是靜悄悄的,廊前梨花清寒如雪,綻出一庭冷芳。

  岑睿站在窗下,踮腳往窗里窺了窺,滿目漆黑無光。沒得辦法,將燈放在一旁,岑睿輕敲了敲門:“傅卿?”

  無人應答,岑睿又好耐心地敲了敲,聲音放大了些:“傅卿,是朕。”

  回給她的依舊是滿室死寂,岑睿越想越不對勁,剛才張掖叮囑她的話在腦子裡繞了幾圈,慌神下沒管沒顧地一腳過去,踹開了門。

  屋內窗扇緊合,沒有月光,比外面還要黑上幾分。岑睿一股腦衝進來,甫一入門,就重重撞上了個不知名物什的尖角,疼得淚花登時在眼眶裡打轉。一直靜寂無聲的寢居忽然掀起輕微的聲響,岑睿捂著腰往裡走了幾步,試著喊了聲:“傅卿?”

  “陛下?”傅諍的聲音有些模糊含混,一抹甚是熟悉的清香輾轉而出,若有若無的燈火隨著一道身影愈行愈近……

  岑睿一喜,向前大跨一步,瞬間親身驗證了喜極生悲這個成語。腳尖一絆,人還沒反應過來,驟然失了平衡,向前倒了下去。

  悶悶一聲響,跌得有點疼,但遠不似她想像中的那麼疼。腦袋磕著的地方堅硬又有些柔軟,冰涼的水汽拂過臉頰,岑睿懵懵懂懂地蹭了蹭,又嗅了嗅……

  燈盞滾落到一旁,早已滅得乾淨。倉促間擋住岑睿的傅諍,歇了會,才勻出一分力氣說話:“陛下這時候來做什麼?”

  岑睿趴在傅諍身上,腦中一片混沌,蒙然道:“我,我是來給你送糖的。”

  “糖?”生生受了岑睿這一撞,傅諍的酒意散去了大半,背部的痛楚消退了些,手肘支地想要撐起身子,右臂一陣劇痛,一個不支,又跌回了地上。

  岑睿捕捉到傅諍明顯凌亂了的呼吸,這才乍然驚醒過來,翻身跪在了地上,急得語無倫次:“你有沒有事?我去找太醫!”手忙腳亂地爬了起來,才直起身子,手卻被緊緊地握住了。

  “陛下真是擔心臣的話,不如先扶臣起來。”傅諍對岑睿說是風就是雨的性子頗是頭痛,緊按著她的手:“陛下一去,是要鬧得人盡皆知麼?”

  哦,也對。岑睿木木地攙起了傅諍,又依他所言,乖乖地尋到了火石,重新點起了燈。

  火光逐漸籠亮了這一寸天地,岑睿眼中的傅諍也漸而清晰了起來。

  白色的中衣,尚在滴水的發梢,顯而易見,在她來時傅諍正在沐浴……

  當她的眼神觸碰到那處敞開的衣襟和一小片袒露的肌/膚,忽然間意識到了自己剛剛蹭著的地方是哪裡了,轟得一下,岑小皇帝的臉比日暮的雲霞還要鮮紅欲滴。扶著傅諍的手也如同握著個火炭,燙得她立即鬆開了手,眼睛死死盯著地面。

  好在燈火昏然,傅諍並沒瞧見岑睿的異狀,單手慢慢掩好衣襟,虛啞著聲道:“在角櫃裡有玉虛制好的藥,勞陛下拿給臣。”

  岑睿晃了下身子,挪過胡亂翻了一氣,找到了,頭也不抬遞給了他。

  藥瓶一開,濃重的苦味瀰漫開,岑睿的鼻翼扇了扇,腦袋小小地抬了個弧度,瞅著傅諍眉頭也沒皺下,喉頭一動,便將十來粒小如綠豆的褐色藥丸吞咽了下去。

  在酒氣和碰撞刺激下躁動的蠱蟲,在藥性催動下又恢復了平靜。

  一隻小巧布袋托在傅諍眼下。

  岑睿紅通通著臉,侷促道:“藥苦的話,吃點金橘糖去味吧。”

  金橘是清水郡的土特產。窮人家買不起精緻昂貴的糕點,就采了金橘泡上半日,再和糖汁熬在一起,瀝乾冷卻後就是酸甜可口的金橘糖,用來哄貪嘴的小孩最適合不過。岑睿愛吃零嘴,這金橘糖也是那時候隨她娘親學會做的。在宮中,她真想要吃,御廚自然能做得出,可她總覺得味道不對,就偷偷摸摸自己尋了材料做了一些。

  想到傅諍嗜好甜食,恰好金橘糖又能解酒,岑睿善心一發,遂給他送來一些。

  在此之前,她千算萬算都沒算到會撞見這樁子事來。上天若再給她一次機會……

  岑睿甩一把心酸淚,打死她也不來啊!

  傅諍看著岑睿,對方臉上的紅暈與糖果橘紅的色澤不相上下,眸光沉了沉。慢慢地拾起一粒置於嘴中,酸爽甘甜,確是好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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