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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轉過理政殿時,她的步子驀地一滯,方才……她似瞥見了個什麼人?退回去,探頭再看時,廊下一縷空風拂過,寥無人跡。岑睿自嘲地笑笑,恰好高福全出來尋久候不至的她,便徑直往孝文帝的寢宮去了。

  病榻上的孝文帝一見自己這小兒子,便指著岑睿的腦門開罵,從罔顧法禮納庶民為妾,罵到文武不成,連魏老頭家的孫兒都打不過!

  岑睿跪在地上低頭一一受了,待孝文帝罵完了才囁喏著道:“兒臣知錯。”

  孝文帝看著她那副唯唯諾諾的樣子,半是有那麼些心疼,半邊又是怒其不爭,兩種複雜的心情攙和在一起翻來倒去了會,道:“朕快不行了,也被你這兔崽子氣不了幾日了。朕知道,打找你回來你在心裡就一直怨著朕。唉,罷了,不提這些了。朕已經擬好旨,傳位給你。”

  一低頭瞧見岑睿受驚過度的惶然神色,喝道:“別給老子擺出這副死了爹的樣子,這皇位你不要也得要!”

  “……”憑什麼啊!這還強買強賣了啊!岑睿內心淒涼,她可只想過做一個合格的紈絝,半點都沒想過要做皇帝這個高危職業啊。

  進了兩口補藥,孝文帝才又得了些力氣道:“你別慌,朕曉得你是個不中用的,所以替你找了個有能耐的輔政之臣。”老皇帝閉著眼,喚了聲:“傅諍。”

  平穩的腳步聲響起在岑睿背後,岑睿忍耐不住偷偷扭了扭頭,瞧清來人時,一道天雷劈在了她的天靈蓋上。清清淡淡的眉眼,清清淡淡的神情,不像位高權重的朝臣,倒像個尋常人家裡的教書先生。

  恭國即將走馬上任的新帝,腳一軟,癱在了自己的元輔大人面前。

  作者有話要說:  女主出場了……

  【叄】登基

  景元二十八年九月,病入膏肓的孝文帝到底沒能熬過年尾,腳一蹬、眼一閉,與恭國的列祖列宗們在地下會面去了。

  依恭國律例,先帝駕崩,舉國喪三月,禁婚嫁,絕歌舞;新帝則於發喪後半月內擇吉日登基繼位。

  可在孝文帝咽氣的當夜,傅諍面上無波地對已成為恭國新帝的岑睿道:“登基大典禮部已準備妥當,今夜陛下不用守靈,明日登基即是。”

  在御榻前連守了十一夜的岑睿,通紅著眼圈跪在先帝靈前,據理力爭道:“這,於理不合吧!”

  傅諍眉毛都沒動下,悠悠地吹了口茶:“陛下若是想等燕王的十萬大軍入京時再登基,微臣也沒什麼意見的。”

  燕王便是岑睿那很有出息的五哥,在先帝沒有尋回岑睿前他是眾望所歸的儲君人選。雖因棋差一招失了勢,被發配去了邊境,但而後在幽雲六州建樹頗豐,民望甚高。此番國喪一發,各地藩王皆要回京服喪,岑睿仿佛已看到了日後的血雨腥風和刀光劍影了。

  她對這個皇帝位沒什麼興趣,但對自個兒的小命卻是珍惜的緊。先帝傳位於她的遺詔已昭告天下,就如她老子所言,這個皇帝她坐也得坐,不坐也得坐。

  哼哧哼哧搭著高福全的手爬起來,岑睿漆黑的眼珠一轉,側過臉剛要問高福全,龍素素可接入了宮中。

  一抬眼,面對著的卻是張淡然臉龐,傅諍道:“國喪期內,陛下理應獨居養心殿。”

  “……”被噎了個結實的岑睿強忍住了脫下鞋砸在他的臉上的衝動。

  先帝初崩,合宮上下的宮人妃嬪皆在傅諍命下被禁足在各自的宮室內,而作為歷代皇帝寢宮的養心殿在今夜更顯得死氣沉沉,被獨自丟進裡頭的岑睿一連打了好幾個哆嗦。

  冷風從沒合嚴的窗縫裡鑽入,寒氣從腳底心一路攀到岑睿的脊梁骨。她瞅了眼那張孝文帝才躺過不久的金榻,臉扭曲了下,在角落裡尋了個短榻,裹了個薄毯,預備將就著過這一夜。

  輾轉反側許久,岑睿終朦朧得了些睡意,眼皮堪堪合上時,一縷黑影從她眼皮底下飛快掠過。縮在毯子裡的岑睿暈暈乎乎地眨了下眼,又揉了一揉,忽然一束黯淡微弱的光芒灑在她面上,一色白裳在眼前微微一起一伏……

  岑睿愣了一愣,頭皮一麻,扯開嗓子嚷了聲“鬼啊”,一屁股翻滾在地上。抱頭抖了個半天,岑睿見那片白衣安然不動地垂在她前方,揪著緊巴巴的心肝順著衣角一寸寸看上去,就見著了自己的首輔大臣一手籠著燭火,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她。如果沒有看錯,那雙淡然如許眼中清楚地寫著“鄙夷”兩個字……

  “……”岑睿氣急敗壞道:“放肆!這是小王……朕的寢宮!”

  你他媽亂闖差點嚇死人不償命便罷了,竟然還敢鄙視我?!

  傅諍指了指隔壁暖閣,不慌不忙道:“先帝遺命,在陛下親政前,由微臣居於宮內以盡帝師之職。”

  “……”她老子到底是給她招了個首輔還是招了個爹啊?岑睿縱有不滿,縱有不甘,但傅諍輕描淡寫的“先帝遺命”四個字就壓得她直不起來腰啊。岑睿飽含怨氣道:“那傅卿你大半夜不睡,跑我這來作甚?”

  傅諍淡然道:“臨睡前微臣記起,陛下似還未熟悉明日大典的章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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