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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這名字並不出奇,那麼能讓她這樣珍藏的原因,便是寫下這兩字的人。
楚千翹仔細看了看,似乎有些眼熟,但是太久遠了,實在不太記得這是誰的字跡。
倒是孟景閒不急不緩地吐出三個字:“韋蘊涼。”
楚千翹恍然大悟,這正是韋蘊涼的字跡!
原來、原來不止是袖舞,九香竟也是韋蘊涼的人!九香竟也思慕著韋蘊涼!她藏得這麼深,恐怕連袖舞都不知道!
呵!韋蘊涼!又是韋蘊涼!
從楚一晗到袖舞,從袖舞到九香。
這輩子又靠著迷惑女人來替他做事賣命,他也就這點能耐了。
無恥的韋家人,竟用這等下作的手段,妄圖悄無聲息地害死她的父皇!
想到這些,楚千翹的眼睛都紅了,謀害她父皇的人就在自己身邊,她竟助紂為虐了這麼久!若不是今日楚思玥偶然發現此事,九香還在暗地裡給自己父皇下毒……
楚千翹顫抖著聲音,咬牙切齒道:“將九香帶過來。”
青蘇應道:“是。”連忙悄無聲息地退出來。
慕鵲緊隨其後,也悄悄跟了出去,道:“咱們公主如今可傷了心,肯定與孟大人有話要說。”
青蘇低聲道:“你倒看得明白。”
慕鵲回道:“我還看不明白,豈不是白煞了飛鶴宮大婢女一職。”
兩人說話間,不敢耽誤,快快地往關押九香的屋子裡去了。
而楚千翹還站在原地,雙手緊緊握拳。
孟景閒則伸出手包住她的手,慢慢扯開她的五指,與自己的手緊緊相握。
她感到一絲暖意,緩緩地嘆了一口氣。
孟景閒道:“你想怎麼處置九香?”
“我不知道……”楚千翹搖搖頭,“但我絕對不會放過她,我不會讓她好過的,我一定要折磨她!”
孟景閒用力握住她的手:“嗯,自然不能放過她,你也彆氣壞了身子。”
“這件事與韋蘊涼牽扯上了,最好能趁機將韋家拉出來。只怕九香死也不肯指認韋蘊涼。”依過去那些例子,但凡被韋蘊涼迷住的女人,各個死心塌地,寧可自己受苦,也不願出賣他。也不知韋蘊涼給她們灌了什麼迷。魂。湯。
說起來,上輩子她好像也被灌了一碗,好在還有吐出來的機會。
就看九香肯不肯吐出來吧。
楚千翹便道:“我先審審她,若她願意指認韋蘊涼,我們再將這件事揭出去。若她不肯……再押送大理寺吧。”
正在思量間,九香便被帶到了。
就在她這間小小的屋子裡,楚千翹扯下她嘴裡的布條,此刻對她充滿了厭惡:“我已經查出來了,你下的是水草粉,那東西本身無毒,但是你利用它與銀製品的相剋,產生了寒毒。九香,你說是不是?”
九香沉默著聽完,只在聽到“水草粉”時臉色微微一變,隨即又恢復正常。
她素來沉得住氣,先前楚千翹最看重她這個品質,如今卻恨得牙痒痒。
好在她沉默的時間並不久,很快,她便張開了嘴巴,低聲道:“公主既然已經查明,九香只好供罪了。是,一切都是九香做的,九香想下毒害皇上。”
楚千翹冷冷道:“理由呢?”
九香抿了抿唇:“九香的父母死於一場饑荒,而那次饑荒,皇上處置不當,下撥的賑災糧食不足,害得我父母活活餓死。九香一直懷恨在心,如今終於敢於去做的。被公主發現,是九香的命,九香不怪。”
“若是你的父母知道,你為了個男人將他們拖出來打掩護,可知他們會多傷心?!”楚千翹冷著聲音,將九香的那雙珍珠鞋兜頭扔到她臉上。
楚千翹記得,進宮的宮女身份都會仔細調查,這九香的父母確實死於饑荒,但那時候並不是賑災糧不夠,而是被當地官員侵吞了。父皇知道後大怒,嚴厲查處了那些官員,換了另一批官員,還增加了賑災糧。就算這是歸在父皇頭上,但那時候九香的父母去世,她還尚在襁褓,也因為父皇下了政令,讓人將所有死於這場饑荒的百姓留下的小孩都接入宮中,九香才得以入宮。
當然,那時候楚千翹還未出生,這些她都是聽楚後說起的,不過九香的身世也算可憐,她便記在了心裡。
一個襁褓里的小孩子會對父母之死那麼記恨嗎?一派胡言而已!
九香被狠狠一砸,才看清楚那兩顆假珍珠已經被打開,裡面的紙片已經不翼而飛。不用說,一定是被楚千翹拿著。
她死死地盯著珍珠鞋,突然笑了起來:“公主覺得我是為了紙片的主人做的?”
“難道不是?”楚千翹將紙條在九香眼前展開,一字一句念道,“九、香。”
“你的名字。”楚千翹冷笑,“這字跡的主人,叫韋蘊涼吧。”
九香面無波瀾,雖然看上去和平時無異,但整個人給人的感覺卻完全不同了:“公主果真慧眼,這的確是韋大人的字跡。”
她皺著眉頭道:“不過,韋大人並不認識我,也不知道,我在偷偷地傾慕著他呢。公主你將這大罪附加在韋大人身上,可著實冤枉他了。”
聽她的語氣,楚千翹便知道此事無望了,冷著聲音問:“這麼說來,你是不願意指認韋蘊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