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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景閒走到楚千翹身邊,突然問:“公主好像對微臣有敵意?”
楚千翹心裡一跳,佯裝自然地說道:“當然。你處處戲弄於我,我還得歡天喜地?”
“公主,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這方面。”
楚千翹忍不住心道:廢話!上輩子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我雖恨螳螂,卻也沒忘了黃雀。
表面上卻還是說:“孟大人多慮了。不過是為剛才名單之事?這事總得多方核算,要是冤枉了人,那多不好。”
孟景閒不再追問,只回道:“公主說得是。”
楚千翹放下心來,突然想到,今晚她臨時起意來翰林院,知道的人只有九香和采兮,黑影是怎麼知道的?
剛剛她上了奇書閣,九香和采兮去了哪裡?
她看著不遠處的九香和采兮,開口將她們喚了過來。
楚千翹問道:“我上奇書室的時候,你們兩個哪裡去了?”
采兮以為楚千翹要問罪,噔地一下跪了下來,顫抖著低聲道:“回公主,今晚奴婢吃了不乾淨的東西,身體有些不大爽快,又想著公主安心看書去了,想來沒什麼需要奴婢的地方,所以,所以奴婢便拉著九香陪奴婢如廁去了……出來後還在偏廳吃了些東西……”
說著便哭了出來:“奴婢沒想到、沒想到公主竟然會遇上刺客,奴婢護主來遲……求公主饒過奴……”
這邊九香也趕緊跪下來,戰戰兢兢為采兮作證,並表示願意領罰。
楚千翹看著兩人的樣子不像作假,心裡暫時將疑惑壓下。采兮和九香聯合起來告密於事件背後的主使,或者采兮趁著如廁之機將她上了奇書室的消息泄露給主使,都是有可能的。然而她再一想,自己來翰林院時並未特意隱瞞過別人,或許幕後主使的宮中耳目看到了也不一定。
采兮和九香也陪伴自己很多年了,她不能因為袖舞的背叛而總是對身邊的人疑神疑鬼,那她以後會活得多累啊?
總之,在沒有確切證據的情況下,她還是不要錯傷無辜。若有了確切證據,誰心懷背叛,她便決不輕饒!
想通了,楚千翹便一手一個親自扶她們起來:“我只是問問你們有沒有看到那個縱火賊,並沒有怪你們的意思。這麼多年,我的性子你們還不知道?我沒那麼喜歡罰來罰去。”
采兮和九香都笑了,但是她們仔細回想了一番,印象中還是沒有縱火賊的蹤影。
這是意料之中的事,楚千翹並不感到失望,她扭頭看了看周遭,孟景閒已經不在這裡。
正在她疑惑的時候,孟景閒從藏書閣殘骸那邊走了過來,對她說:“公主,微臣有了新的發現。”
楚千翹趕緊走過去,隨他一起去藏書閣查看。
孟景閒帶她來到西南向的一處靠近拐角的地方:“公主,看這方位,是不是縱火賊飛窗而逃的地方?”
楚千翹不笨,經孟景閒一點撥,立刻反應過來,答了一句“是”,便小心地在周邊的地面上觀察。
四周的腳印雜亂無章,一看就是方才救火的守衛留下的,唯有一處腳印,卻是從藏書閣往外奔的方向——除了那個縱火賊,誰會從著火的藏書閣往外奔呢?
楚千翹與孟景閒對視一眼:“從方位上判斷,應該沒錯了,這就是縱火賊的腳印。”
“公主,你再仔細看看。”孟景閒道。
“嗯?”楚千翹狐疑地蹲下。身,再次仔細看了看,才驀然發現,這串腳印,與其他救火的守衛的腳印的紋路是一模一樣的!
孟景閒也在她身邊蹲下來,說:“公主,你可知道,羽林軍穿的都是統一樣式的服裝和靴子。”
“我現在知道了。”
楚千翹直起身,與孟景閒循著腳印的方向走去,不多時腳印就斷了,因為藏書閣周邊,是軟軟的青草地,再走不多遠,便是鵝卵石鋪成的小徑。那縱火賊的腳上沾染了泥印子,再跑上鵝卵石路,沒幾步就將泥印消了乾淨,再難追查行蹤。
不過——
楚千翹將目光放到草地上的腳印,嘴角勾出一抹笑。有這個腳印就夠了。
照她之前的分析,縱火賊極有可能是今夜當值翰林院的羽林軍之一,所以才能輕而易舉地進入藏書閣,再神不知鬼不覺地混入守衛之中,完美“消失”。現在,這串腳印更加確定了她的想法,那個縱火的黑影,就混在守衛之中!雖然腳印的去向消失了,但守衛們還在呢!
孟景閒突然笑道:“看來公主知道該怎麼做了。”
“孟大人不是比我更清楚怎麼做麼。”楚千翹瞥了他一眼,話裡帶氣道。這孟景閒明明已經知道該怎麼追查縱火賊,還偏偏跟著她身邊,時不時提點一下,卻又不直說,著實討厭。
孟景閒笑眯了眼,瞅著她卻不答話。
楚千翹只覺他笑得虛假,瞪了他一眼便往守衛那邊走去。
之後,楚千翹讓所有守衛都脫下靴子,命楚皇留下的人拿著靴子輕輕地在縱火賊留下的腳印上面試大小。她與孟景閒兩人分工合作,一個盯著試靴子是否出現紕漏,一個盯著守衛們有沒有誰試圖矇混過關。
很快,結果就出來了,一共有五人的鞋印與縱火賊的鞋印完全吻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