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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恨,上輩子實在太蠢,所以死過一遍,還是不怎麼聰明,現在的她,對於前路該怎麼走都很迷茫,單知道韋派謀逆,卻不知該怎麼剷除他們,以後,她的路,還很長,很難走……
如今,她可以信任的人只有父皇母后和青蘇,但她卻不能將前塵往事告於父母,便是對青蘇,也只能模稜兩可。
這條路,終究她只能孤軍奮戰。
第二日是個艷陽天,楚千翹一掃昨夜的陰霾,拿出孟景閒送的古琴,一邊彈著琴,一邊哼著曲兒。
不得不說,老手藝人做出的東西,就是比較好用。孟景閒倒是挺懂。
彈了一上午琴,楚千翹喝了一碗肉丸子湯暖胃,手裡敲著古琴的邊緣,敲到第十下的時候,青蘇回來了。
揮退眾人,楚千翹問:“可找著畫師了?”
青蘇面有難色:“畫師是不少,但每每一問,畫七幅美人圖,都得半月以上,最快也是十天。而且,奴婢看那些畫師掛在畫院裡的美人圖,那麼不夠精美,要麼千篇一律毫無風格,想來公主更是看不上。”
“差一點也就罷了,找個快點的就行,最遲也得五日內完成。”
“倒是有一位畫師,據說三日內就能完畫,給奴婢展示的畫作也是極好,只是……”青蘇頓了頓,“他一眼瞧出奴婢不是僱主,他說,要僱主親自跟他見面,才肯畫呢。”
“那還不簡單,你雇個人扮成僱主就行了啊。”楚千翹不以為意。
青蘇皺眉:“奴婢也是這樣做的,一上午找了好幾個人,他都說不是僱主,問他怎麼知道的,他只說是直覺。最後,他還惱了,說僱主再不來,這筆買賣他便不接了。”
第6章 流氓畫師
“哦,脾氣這麼古怪?”楚千翹倒是挺欣賞這樣有個性的人,“給我備車,我下午便去見他。”
“公主,您真的要出宮?”
“當然是真的。”楚千翹撂下一句,便進去著裝打扮了。
楚千翹有個開明的父皇,並不十分約束她出宮的行為,以前他微服私訪也曾多次帶她出行。有時候逢上什麼節日,他沒要緊事也會帶楚千翹出宮逛逛,體察百姓生活。所以,楚千翹對宮外並不陌生,出宮只需差人向楚後報備一聲。不過,為了安全著想,也不經常出去。但這次是非去不可。
那家畫院離宮門不遠,但卻比較偏,在屋舍之中穿行了很久,才終於到了。
楚千翹只帶了青蘇和幾個侍衛,蒙著面紗進了畫院。
一位童子進來攔下他們,說要進裡間,只能僱主一人。
楚千翹向來魯莽膽大,只有一牆之隔,她也不怕畫師打什麼主意,而且畫師不知她身份,自然是賺銀子要緊,能有什麼事?於是把青蘇和侍衛們留在外面,自己進了裡間。
進去後,忍不住想笑,自己蒙著面紗也就罷了,畫師也蒙著個面紗,隔著兩層面紗,這下真是什麼容貌都瞧不見了。
畫師又不是她,不便暴露身份,而且他是個男子,為什麼也蒙著面紗,難不成長得醜呀?
楚千翹掩下好奇,笑問他:“畫師先生,你瞧著,我是不是僱主?”
“正是了。”畫師頷首,“姑娘請坐。”
楚千翹坐下來,奇道:“為什麼先生非要我親自來?反正我來不來,銀子都是照例給的,先生還怕我耍賴不成?”
畫師答道:“這是我畫院的規矩,任何求畫者,都須得自己親自來,否則,再多的銀子,我也不接這買賣。不是針對姑娘,不過不想壞了規矩罷了。請姑娘見諒。”
楚千翹忍不住撇了撇嘴:“我都來了,還提什麼見不見諒。”
“姑娘直爽。”畫師笑道,“那請姑娘再親自說一遍,你要的畫作是何樣。”
“畫七幅美人圖,一張為稚童,四張畫得普普通通便好,剩下兩張,則有些相像,都十分花容月貌,其中一張,須得風姿卓越傾國又傾城。”
“就像……姑娘這樣麼?”
“大膽!”楚千翹漲紅了一張俏臉,還從來沒人這樣調。戲過她。
“姑娘真是一句玩笑都開不得。”畫師低頭蘸墨,須臾之間就作出了一幅畫。
畫上是一位蒙著面紗的姑娘,縱然只有寥寥幾筆,卻將這姑娘發怒的神態躍然紙上。
楚千翹看得一臉震驚,連發火都忘了,這畫師的功力,她服氣了。
畫師笑:“姑娘蒙著面紗,我哪裡能看出姑娘的容貌呢?難不成,姑娘自認自己傾國傾城?”
“你!”這畫師嘴下的功力,楚千翹也是服氣了。
可惜楚千翹也是個不服輸的性子,別說區區一個畫師了,便是父皇、太后諷她,她也得頂回去:“畫師先生也蒙著面紗,想來也是自認太傾國傾城了,怕晃了我等的眼。還是說,太慘不忍睹了,怕嚇到我?”
“姑娘真是聰明,我就是太醜了,羞於見人。”
畫師大方承認,反噎了楚千翹一肚子話,看來果然高手在民間,什麼稀奇古怪牙尖嘴利的人都有。
楚千翹搜腸刮肚,都找不出完美譏諷回去的話語,於是忍下心性,不再逞口舌之快,還是正事要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