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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想來,她就是個被戲耍的傻瓜。

  他們搭著台子唱一出纏.綿.悱.惻的愛情故事, 她卻不知好歹地闖入其中,以為自己跟他才是主角。終了落幕時,才發現自己的出現從頭到尾就是個錯誤。

  薛鏡寧蹙起眉,心裡翻騰起一陣厭惡來。

  左悠年的聲音喚醒了她的思緒:“鏡寧,你做的酸梅汁真是好喝極了。”

  她回神,抬眼看去,左悠年手裡的碗已經見底,不覺一笑:“殿下還要麼?”

  左悠年也笑,如春風一樣和煦:“若還有,便再添一碗吧。”

  “自然還有的。”薛鏡寧連忙又去揭瓷罐的蓋子,心想還好多做了一些。

  不過,因想著只給他一個人準備,所以多也沒多到哪裡去,這瓷罐里約莫也只剩下一碗了。

  她準備全部倒出來。

  陸謹沉盯著左悠年喝下薛鏡寧親手做的酸梅汁,五臟六腑已經如同被人翻攪一樣難受,又聽他喚她“鏡寧”,耳朵便也刺痛起來,索性臉面都不要了,脫口道:“我也要喝。”

  薛鏡寧卻是頭也沒抬,徐徐地將瓷罐里的酸梅汁全部倒入了左悠年喝過的白碗中。

  “正好一碗,沒有剩的了。小侯爺想喝的話,叫別人做吧。”她依舊沒有看陸謹沉,將酸梅汁奉向左悠年。

  左悠年並不推辭,淡笑接過。

  陸謹沉眼底積起濃濃的痛苦:“當真……一點也不給嗎?”

  薛鏡寧垂著眸子不說話。

  “我懂了。”陸謹沉苦笑,“原就是給他一個人準備的吧。”

  他說著,好像強迫自己扯下了這點執念,拖著沉重的身軀離開了他們的視線。

  一刻鐘後,擊鞠賽下半場開始了。

  左悠年喝完酸梅湯後,又與薛鏡寧說了會兒,直到時間不多了,才下去換了一身乾淨的衣裳,意氣風發地出現在校場上。

  而陸謹沉卻不知去了哪裡,直到最後一刻才匆匆趕來,身上還是上半場穿的那身衣服,臉上也是掩蓋不住的頹唐。

  擊鞠術,除卻技巧與體力之外,便是士氣的比拼。

  他們這些少年郎各個都不缺技巧和體力,士氣便成了唯一的較量,卻不知道為何,上半場陸謹沉與左悠年本是旗鼓相當,下半場卻一瀉千里,完全被對方壓制。

  四周議論聲四起。

  “陸家小侯爺怎麼了?到了下半場竟像換了個人似的,一點精氣神都沒了!難怪被二皇子處處壓制。”

  “會不會是陸小侯爺故意讓著二皇子?畢竟尊卑有別,身為臣子怎好去贏皇子?”

  “我看必不是這個緣故!你見小侯爺平時讓過誰?而那二皇子向來是個不爭之人,想來也不會為了區區一次比賽而與小侯爺傷了和氣,依我看,必有別的原因。”

  “說得也是,瞧著那小侯爺的樣子,明顯心已不在比賽上,明明上半場還好好的,也不知道是什麼緣故。”

  ……

  薛鏡寧沉默地擰著絲絹,看著眼前空空的瓷罐,心裡不知是何滋味。

  是因為剛剛那件事麼?

  何必。

  *

  又是幾日過去,薛鏡寧在院中做針線活。

  那天的擊鞠賽,陸謹沉毫無懸念地輸了,輸了之後他便獨自走了,再沒出現過。

  她的生活終於恢復了寧靜。

  “哎——”她心頭一跳,而後輕輕地“嘶”了一聲。

  繡針又扎到了手指。

  她沒有像大家閨秀那樣正經地學過女紅,但是以前生活在莊子裡時比較節儉,衣衫不小心弄破了一點是捨不得丟的,這時候奶娘就會給她縫補,漸漸地她也就學會了,久而久之針線活反而只圖繡得好看的閨秀們更好些。

  只是,今天不知道是什麼緣故,她怎麼也繡不順,總是扎到自己的手。

  雪扇見了,便勸道:“小姐您別繡了,去休息一會兒吧。”

  她卻莫名地執拗:“反正沒什麼事可做,就繡著吧。”

  雪扇欲言又止,默默地嘆了一口氣,扭身進屋做自己的活去了。

  過了一會兒,天色竟漸漸陰沉起來,又颳起了大風。

  這是大雨將至的前兆。

  這下,不消雪扇出來催,薛鏡寧趕緊收拾好院中的東西,快步進了屋子。

  一會兒之後,轟隆隆的夏雷便響徹在天地間。

  很快,淅瀝瀝的雨聲也開始奏響。

  不久,又成了嘩啦啦的傾盆大雨。

  由於天色的緣故,屋子裡也暗下來了,薛鏡寧想點燈繼續繡,雪扇怕傷了她的眼睛,卻是不肯。

  “好雪扇,外面下著大雨,我不做點刺繡還能做什麼呢。”薛鏡寧拉著她的袖子搖啊搖。

  “那就什麼都不要做。”雪扇道,“小姐你都繡了一天了,就不能休息會兒嗎?”

  薛鏡寧垂眸道:“不知道為什麼,今天就是不想休息。”

  “雪扇知道。”雪扇終於忍不住了,“因為去年今天是小姐你嫁給小侯爺的日子。”

  小姐從早上起來就不正常,平時一天可以過得很愜意,還總是招呼她不要幹活,要多多享受空閒的時光,而今天卻總是找活干,不想讓自己有一刻空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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