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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會兒聽清楚了這句尖刻的話,她想也不想,嘴巴一張,便低頭朝握在自己下巴上的手咬了一口。

  陸謹沉死沒想到這個乖乖頂著蓋頭等了自己一個多時辰的小姑娘竟然是只會咬人的兔子,他猝不及防地被咬了一口,便下意識地縮回了手。

  “你真的是陸謹沉嗎?”小姑娘說話了。

  陸謹沉愣了下,蓋頭底下的聲音可真是清甜好看,可是這語氣好像委屈得緊。

  薛鏡寧當然委屈。

  別人可以覺得她攀龍附鳳,她不在乎。

  他也是這麼想的嗎?

  他怎麼會這麼想?

  他怎麼可以這麼想!

  陸謹沉是不是已經把她忘了啊?

  想像中的久別重逢成了一場笑話,這一刻,她委屈得寧可沒有來鐸都。

  這時候,陸謹沉嗤了一聲:“我不是陸謹沉還能是誰?新婚之夜,你還想誰進這間喜房?”

  語氣中猶存的嘲諷讓薛鏡寧更加委屈,登時紅了眼眶,咬唇道:“那你知道我是誰嗎?”

  “我當然知道。”陸謹沉的語氣譏誚萬分,“薛家的嫡女薛鏡寧,我的娃娃親——對象。”

  “只是這樣嗎?”薛鏡寧再也忍不住,唰地一下扯下蓋頭,仰著頭目光灼灼地看向他,“你不記得我了嗎?”

  隔在兩人中間的唯一屏障驀地消失,兩張臉霎時貼得極近。

  薛鏡寧本來就生得美,而且是越細看、越久看,便越是攝人心魂的美。

  這會兒,陸謹沉剛好近距離地盯著這張臉,饒是見過美人無數的他,依舊被震得晃了一下神,立刻後退了一步,拉開距離。

  他知道薛鏡寧的身世,也知道她小小年紀就被送入鄉下,一直在鄉下莊子長大。

  在他的狹隘的認知里,應該是個土裡土氣的姑娘。

  卻沒想到,竟……竟這般美得不可方物。

  不過,他並非好.色之徒,薛鏡寧美則美矣,橫豎不過頂了個美貌的皮囊,芯子卻叫他瞧不上。

  於是又忍不住譏諷:“你可知道,這紅蓋頭是要留給夫君揭去的。你居然自己掀了紅蓋頭,果然是個沒規沒矩的村姑。”

  薛鏡寧卻像沒聽到似的,執著地問他:“你真的不記得我了嗎?十年前,我們——”

  “停。”話未說完,卻被陸謹沉打斷。

  他冷冷地笑:“薛小姐,你大概不知道,十年前我生了一場大病,醒來後就不記得以前的事了,而且只要一回憶起以前的事,我腦袋便隱隱作痛。”

  也因著失去了十歲以前的記憶,不知道多少人偷偷跟他套近乎,騙他兩人小時候有交情。

  這不,又來了一個。

  薛鏡寧聞言微愣,她以為陸謹沉只是忘記自己了,卻沒想到他忘記自己的原因竟是生了一場大病。

  她心裡的委屈和難過頓時被心疼所取代,原來她離開鐸都後,他就生病了啊……

  “原來是這樣……”她緊繃的面色緩和了不少。

  薛鏡寧仰著頭仔細瞧著眼前長身玉立的陸謹沉,依稀還能從他身上看到幾分十年前的影子。

  不過,長大後的陸謹沉更加俊逸了,不知道是多少姑娘家的春閨夢裡人。

  而這樣鳳骨龍姿的人,今天依約娶了她——雖然他已經不記得他們的約定了。

  薛鏡寧鼓了鼓臉頰,摁下心裡淡淡的失落,笑得眉眼彎彎:“你不記得沒關係,我記得就行,我說給你聽啊,小時候,我——”

  “不必了。”陸謹沉又打斷了她。

  剛失憶那會兒,他也迫切地想找回以前的記憶,因此誰跟他套近乎他都信,結果被騙得團團轉,便不再相信任何人。

  於是,他想靠自己回想起來,可越是拼命回想,便越是頭疼難忍,最後便索性不再去想。家裡人也就不許別人再向他提起以前的事,免得他又鬧頭疼。

  慢慢的,他也就習慣了那段記憶的丟失,橫豎孩童時代,不外乎就是讀書和玩樂,沒什麼緊要的。

  他眸色沉沉,看著明顯想要用十年前的記憶博取他好感的女人,淡淡道:“若是重要,又豈會忘記?既然我已經忘記,便說明十年前的事並不重要。那些不重要的事,薛小姐就不必跟我說了。”

  這十年來,從來沒有人跟他說過他還有一樁娃娃親。

  他長到二十歲,人生里都沒有“薛鏡寧”三個字。

  然而,今年開春,他太公才突然告訴他,他有一個娃娃親媳婦名喚薛鏡寧,馬上就要回鐸都來,來了之後就給兩人完婚。

  這對他來說,簡直是一場荒謬的笑話。

  他這邊極力反對著,薛家那邊卻屁顛屁顛地上趕著,叫他如何不厭惡。

  一群攀龍附鳳之徒,一點臉面和羞恥心都沒有。

  包括眼前這個拿著當年的事套近乎,實際上不過眼紅小侯夫人之位的薛鏡寧。

  當他還是十年前剛失憶的那個什麼都信的傻小孩嗎?

  薛鏡寧完全沒想到他一點想聽的意思都沒有,那句“不重要的事”更是讓她訥訥地說不出話來,只覺鼻子一酸,哭意漫了上來,眼圈兒也起了水霧,咬著唇極委屈的樣子。

  她皮膚瑩白又嬌嫩,好像連嬰孩時候的絨毛還尚存的樣子,這會兒又紅了眼睛,就像被人欺負的小白貓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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