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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是,輾轉反側中又平添了一股咬牙切齒,仿佛武寶已經狠狠地甩開了他, 看上了別人。

  心裡,莫名又湧出一股慌亂來。

  左盛暘一貫高傲,便是在武寶面前,也總是擺著波瀾不驚的架子,好像誰也左右不了他。

  因此,當察覺到武寶已經左右了他的心緒時,他忽地冷靜了下來。

  他絕不允許自己因為別人而方寸大亂,即使是武寶也不行。

  不過是一個小姑娘而已,天底下的小姑娘那麼多,他也並不是非她不可!

  此後,他開始有意識地減輕武寶在自己心中的分量。

  他開始專注於跟著他的外祖父傅橫學習軍中事務,了解月蘭的風土人情、邊防攻略。

  偶然有空,穿著便裝走上月蘭街頭,總有很多小姑娘向他明里暗裡地表達傾慕。

  看著這些和武寶年紀差不多大的小姑娘,他告訴自己,天底下的小姑娘都是一樣的可愛,武寶並沒有什麼不同,不值得自己牽腸掛肚。

  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哪怕這樣暗示自己,他對這些小姑娘還是連一眼的興趣都沒有。

  對武寶那笨丫頭的想念卻與日俱增。

  最終,反而越發確定,他左盛暘就是非武寶不可。

  他下定決心,不管父皇母后想要束縛他多久,待到武寶及笄之時,他一定要去見她。

  到時候,誰也別想攔他。

  只是,左盛暘沒想到的是,還沒等到武寶及笄,他已經再度見到了她。

  就在這年冬天。

  *

  這年冬天臘月十二日是左奪熙四十歲壽辰,左奪熙從來不喜辦壽辰——除了給他母后操辦,自己的壽辰則是能簡則簡。

  不過,四十歲生辰這樣的大日子,便是他自己想要從簡,少不得也比往日隆重一些。

  因此,負責操辦父皇生辰宴的左盛暘早已忙碌了好些天,這日,直到暮色降臨才踩著碎雪回東宮。

  今年下雪比較晚,直到今天早晨才下了初雪。

  不過,雪勢很大,到了傍晚時分,還在飄飄悠悠地降落著,地上已經積了一層雪,水面上結了一層薄冰,樹枝樹葉上也都覆了一層皎皎白雪,隨著北風颳過,漱漱作響、雪花飄絮。

  “小順子,赴宴名冊拿給我,今晚我再核對一番。”穿過御花園時,左盛暘跟小順子交代。

  “是。”小順子忙應了。

  左盛暘想起什麼,便又吩咐:“今天突然下了一場大雪,這幾日恐怕一日比一日冷,炭火暖爐要——”

  他話未說完,忽然頓住了。

  連腳步都停下了。

  小順子不解,正要追問,順著他的目光一看,登時屏氣凝神,不敢再驚擾他。

  冬日微暮,萬物影影綽綽,在不遠處的一顆海棠樹下的一抹身影,卻格外真切明亮。

  她容貌昳麗,身形窈窕,正立在樹下,賞玩樹枝上的新雪。

  一身雪白的襖裙似乎要與漫天的飛雪融為一體,俏生生的臉蛋和一襲墨發卻讓她顯得格外鮮活。

  ——正是左盛暘朝思暮想的武寶。

  這個年紀的姑娘都是見風長的,她和十三歲時又已經很是不同了,不但臉蛋瘦了人長高了,身形……也更加成熟了,連冬衣襖裙都無法遮住她的玲瓏曲線。

  左盛暘驀地冒出“冬雪美人”這幾個字來。

  此時,一陣凜冽寒風颳過,海棠樹掉下不少雪花來,許是被冰到了,她像受驚的兔子似的縮了縮肩膀,連忙將襖裙上的連帽戴上,系得緊緊的。

  帽沿綴著雪白絨毛,將她的臉蛋圈了起來,襯托得她的小臉更加艷麗無雙。

  “好涼啊……”武寶暖了暖手,扭頭抬眼時,終於看到了佇立許久的左盛暘。

  兩人目光相觸。

  武寶心頭一跳,立刻擇了一條小道,悶聲不語地趕緊走。

  左盛暘這才回神,見她非但不跟自己打招呼,看樣子竟是想離開,心裡頓時不知是何滋味。

  小順子見了,忙出聲喚道:“武姑娘——”

  他話音還未落,身側的左盛暘已經足尖點地,一躍而起,三兩步便躍到了海棠樹下,擋在了武寶面前。

  武寶一滯。

  直到這人這麼近地站在了自己面前,她才忽然發覺,左盛暘竟比去年夏天長高了那麼多,竟是一個高大挺拔的男人了。

  而自己,此刻被他的影子全然籠罩住,逃都沒法逃。

  不對,她逃什麼?

  她又沒做虧心事。

  不講信用的人又不是她!

  武寶氣哼哼地聳了聳鼻子,躬著身子行了一禮:“民女見過太子殿下。”

  左盛暘蹙眉,武寶這是故意氣他呢。

  就知道她必定生氣了。

  不過……她生氣也是應該的。

  左盛暘一想自己沒有守諾,她不知道該有多委屈,頓時什麼氣也沒有了,說出口的話都帶著鮮見的溫柔:“冷壞了吧?跟我回東宮烤火去。”

  武寶故意怪聲道:“民女不敢。”

  “寶寶。”左盛暘喊出了很多沒喊過的稱呼。

  武寶莫名地心頭一癢,低下頭去不敢看他。

  “回東宮,我們好好談談。”左盛暘伸出手去,手指在她臉頰旁邊的帽子上探了一探,而後縮回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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