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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宜淵看了一眼左盛暘,意有所指地笑:“誰叫偏廳里沒了人,可不得急忙來找。”
左盛暘一雙眸子只凝視著武寶:“‘小有所成’?耳聽為虛,眼見為實。”
他這激將法很奏效,武寶一聽就不服氣了,從陸棠棠手裡拿過弓箭,瞪了左盛暘一眼:“就讓你瞧瞧我的厲害!”
她說著,已經拉開了弓,屏氣凝神地瞄準靶心。
陽光正盛,將她的側臉勾勒出完美的幅度,細嫩的臉蛋泛著白皙的亮光,令左盛暘看得晃了神。
射。
正在此刻,武寶射.出了手中的箭。
利箭凌空飛去,連空氣都帶動起一股風聲,唰地一下穩穩地直中靶心。
陸棠棠激動地拍手:“寶寶真棒!師傅真厲害!”
陸宜淵也鼓掌道:“虎父無犬女,震北大將軍的女兒就是不一般。”
武寶驕傲地昂起腦袋,執弓轉身看向左盛暘:“怎麼樣?”
左盛暘眼底含笑,直白的誇獎卻說不出口,默了一瞬才道:“不錯。”
“只是‘不錯’而已?”武寶無法置信,她都射.中靶心了!
“那你來,我看你有多厲害!”武寶氣呼呼的,二話不說將手裡的弓箭塞給左盛暘。
陸宜淵露出了看好戲的神色,陸棠棠也睜大了好奇的眼睛。
左盛暘拿過弓箭,對著靶子挽弓射.出。
一氣呵成。
英氣的眉眼與乾脆利落的動作像是攪碎了陽光,顯出熠熠發光的碎亮來。
武寶看呆了。
直到左盛暘朝她看過來,她才回神,連忙錯開眼神看向靶子。
只見他剛剛射.出那一箭也射.中了靶心,不過並沒有將她的箭頂掉,此刻兩支箭一齊擠在靶心。
這情形甚是少見,武寶傻眼了,半晌才嘟囔道:“那我們平手。”
左盛暘卻道:“你贏了。”
“為什麼?”武寶問他。
左盛暘看著她眼底的雀躍,道:“我的箭射偏了一點,不及你。”
“真的嗎?”第一次從這個驕傲霸道的太子殿下嘴裡聽到“不及”兩個字,武寶別提多開心了。
左盛暘唇角微揚,頷首。
陸宜淵看著兩人旁若無人的模樣,心中瞭然,拉住了傻兮兮想上前繼續跟武寶學箭術的妹妹,帶著她悄然離開校場。
陸棠棠扭頭看了一眼還留在校場的兩人:“哥,我們都不說一聲就離開,不太好吧?”
陸宜淵笑道:“太子殿下必定巴不得我們悄然離開。”
陸棠棠這也琢磨出味來了,敢情這太子殿下對武寶心中有意啊。
她悄聲道:“那太子殿下也太遜了吧,沒想到他的箭術還不如寶寶。在自己喜歡的姑娘家面前這般丟臉,我真同情他。”
陸宜淵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看來你的箭術實在還待長進。”
連左盛暘故意讓箭都看不出來。
左盛暘的箭術有多好呢,但凡見過他射箭的人莫不信服,剛剛那個“不及”,明擺著是故意射偏了一點,自己丟下面子讓武寶開心得意。
太子殿下這樣別彆扭扭地討姑娘家的歡心,他還是頭一次見到。
武寶果然是從小就被他預定了的太子妃啊。
陸棠棠沒想那麼多,她的心思又被箭術兩個字吸引了,囔道:“我這還是第一天學嘛!我剛剛還想繼續學,你把我拉走了。”
陸宜淵道:“咱們還是別打擾太子的好事了,回頭哥教你唄。”
陸棠棠蹦了起來:“一言為定!”
*
那天武寶叉腰得意了好一會兒才發現陸宜淵、陸棠棠兩兄妹不知何時已經不見了,不過這並不妨礙她的興致,她和左盛暘在校場繼續“切磋”別的項目,直到天色擦黑才被左盛暘送回了武府。
洗澡之後,她躺在床上睡不著。
今天,她對左盛暘有了不一樣的認識。
左盛暘真的很厲害啊,什麼東西都會,而且水平都很高,她覺得她都有點忍不住要崇拜他了。
*
過了些天,便是左盛暘的十五歲生辰了。
男子十五歲行束髮禮,束髮禮雖不及弱冠之年的冠禮重要,到底也代表著人生的一個新的階段,武寶早早地就被東宮的馬車請進了宮。
左盛暘墨發未梳,垂散著,此刻正坐在書桌前,桌上擺著一個平時沒有的銅鏡。
見武寶來了,他道:“過來。”
武寶蹭蹭蹭地小步走過去。
左盛暘透過銅鏡看著武寶傻乎乎的樣子,嘴角微彎,將一把木梳交給她:“給我束髮。”
“啊?”武寶愕然,“小順子呢?叫小順子幫你呀,而且還有別的宮女姐姐。”
左盛暘眼神一沉:“我就要你來。”
武寶苦惱道:“可是我不會呀。”
她可沒給別人梳過頭,況且今天是左盛暘的生辰啊,聽說還是什麼“束髮之年”,那束髮這麼重要的事,怎麼能由她來做呢?
左盛暘卻道:“我教你。”
武寶沒法子了,只好一邊聽著他的指導,一邊給他梳頭束髮。
期間失敗了無數次,要不就是歪歪扭扭,要不就是松鬆散散,每次都被武寶無情地拆掉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