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五章臨死前的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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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現在和你痛恨的人有什麼區別?」顧晏惜將自己的披風解下來披到阿芷身上,看向跪於地面面容扭曲的男人,「若你有膽量和你痛恨的朝臣去幹個天翻地覆我還敬你是條漢子,可你也不過是給自己找了個說服自己的理由,心安理得的成了劊子手。」

  「七宿司首領說這種話自然容易,然而你也不過是站在百官的立場,和他們一丘之貉,我去和朝臣幹個天翻地覆?哈哈哈,多好聽的笑話,我要真這麼做只怕邊都沒挨著就被亂箭射死了吧,你也不必這般惱羞成怒,整個大慶也就一個七宿司有點用,其他人都是廢物,以大慶如今的國力朝麗族打過來也不過是遲早的事,我等著看到那時他們是不是還能掌著大權,理所當然的高高在上享盡特權,我等著!」

  顧晏惜感覺不對時已經來不及了,曾向霖竟一直將喻薇薇扎在她脖子上的那支簪子抓在手裡,以不可能更快的速度直直扎進脖子右邊動脈,再用力一划,血管破開,血飛濺開來。

  芍藥飛快上前,檢查過後也只能對晏哥搖頭,這人沒想活,以這流血的速度她止不住,不用多久便會失血而亡,她只能讓血流得稍微慢一些。

  花芷摸了摸臉上,指尖血紅,溫熱的觸感尤在,她心裡突然就難受得不得了。

  曾向霖也曾是受盡家族寵愛的天之驕子,也曾意氣風發的想要讓家族更加強盛,可那時的他絕不曾想過以這種方式,從天堂掉落地獄,不過如此。

  蹲到曾向霖身邊,花芷問眼神潰散的男人,「有什麼是我能替你做的嗎?」

  曾向霖的眼神集中了些,看著面上平靜眼睛裡卻溢出難過的女人片刻,「聽說大姑娘是個生意人。」

  「是。」

  「正好,我也是,我想和大姑娘做個買賣。」

  「你說。」

  「你保我家人無恙,我告訴你銀子的下落。」

  花芷抬頭看了晏惜一眼,點頭應下,「成交。」

  曾向霖笑了,這一次他的笑容里有了真切的溫度,仿佛迴光返照一般,他的聲音都有了力度,「我的銀子藏在馬場,他們的藏在朋口,我費盡心思也只查到這點,具體在哪卻是不知。」

  「好,我定護你家人周全。」

  「大姑娘的話我信。」曾向霖轉開頭去,看著蔚藍的天空喃喃道,「終於不用活著了,真好,下輩子不要做人了……」

  不做人,就不會理解無能是什麼滋味,不做人,就不會知道撕心裂肺是一種怎樣的痛,不做人,就不會連自己都憎恨自己。

  不做人了……

  不要做人了……

  芍藥看他眼裡沒了神采一探脈膊,抬頭道:「走了。」

  花芷低頭看著他死不瞑目的樣子片刻,抬手撫上他的眼睛,停頓片刻拿開手時眼睛合上了。

  「誅連罪是所有律法里最不人道的罪名,曾向霖犯下的罪千刀萬剮都不為過,可他的罪應該由他自己承受,家人何辜,將無辜的人砍頭,和他曾向霖又有何區別。」

  就如她花家,因為祖父之故牽連如此之廣,剛剛十歲出頭的孩子被人生生從溫室里拉出來扔到極寒之地,稚子何辜。

  顧晏惜拉起她退離這血腥之地,「他交待的東西很有用,我會讓他將功贖罪,不禍及家人。」

  花芷抓著他的衣襟低下頭去,「我任性了。」

  「你若不應他我才會覺得奇怪。」他的阿芷有著天底下最柔軟的心,「阿芷,你需得再留幾日。」

  花芷抬頭。

  顧晏惜神情無奈,「曾向霖此舉太過突然,等於是把金陽的蓋子一下給掀開了,我準備不足,金陽需得要你來幫忙穩定,我要儘快趕去朋口。」

  「可我只是個女人,名不正言不順,沒人會聽我的。」

  顧晏惜把自己代表七宿司首領的令牌放到她手心,「別貶低自己,阿芷,你會比任何人都做得好。」

  「我知道了。」花芷抿了抿唇,點頭應下,眼下是最好的機會,曾向霖倒了,朱令跑不了,正是大清洗的好時機,麻將和紙牌剛出現不久,讓他們從此不玩不可能,卻能好生引導,堵不如疏,讓他們將賭變成玩,性質不同了,心態也就變了。

  顧晏惜笑著摸了摸她的後頸窩,不著痕跡的親昵了下,「一直有盯著曾向霖身邊的人,他們這次動作大,朝麗族的藏身地點已經找到了,王海帶著人去了那邊,這次應該能清理得乾淨些,只是不知會不會有漏網之魚,所以我得儘快動身,不能讓朝麗族那邊得到消息提前轉移。」

  「青柳營那邊呢?」

  「我讓人去給陸將軍送信了,不用多久他就會過來,這麼大的功勞我不能獨自吞下,不過軍隊不能入城,只能在城外震懾,且將軍無管事之權,萬事還是得你拿主意。」

  花芷想了想,「你再和陸將軍說一聲,讓他選一百精兵給我,你把七宿司的人都帶走,包括芍藥。」

  「不行……」

  「必須行。」花芷打斷他,「你此番前去朋口對上的是朝麗族,藏銀之地,還不知他們有多少人駐守在那裡,必須帶足人手。」

  顧晏惜自是知道阿芷說得有道理,可是,「芍藥得留下。」

  花芷把一直在不遠處豎起耳朵聽的芍藥拉到身邊,「之前撒的那個藥粉和之前的有何不同?」

  「藥效是原來的三倍。」

  「可三倍仍沒能將朝麗族放倒,卻也讓他們動作遲緩,反應不及。」花芷定定的看向晏惜,「有芍藥跟去,等於是削弱了朝麗族人的戰力,她必須去。」

  「阿芷,金陽並不是就沒有危機了,你的身邊怎能無人。」

  「於木和賈陽留下。」

  「不夠,再留下四人。」顧晏惜頭一次在阿芷面前寸步不讓,事關性命,他不敢讓。

  花芷眨了眨眼,再開口時就軟了聲調,「軍隊圍城,晏惜你該相信這種情況下就算再膽大的人也不敢輕舉妄動,這裡是金陽,大慶的小京城,是在我們自己的地盤上自己的人中間,可你不是,你若不應我,我只能跟你前去。」

  顧晏惜一時間有些氣笑不得,為了說服他阿芷這是連美人計攻心計都用上了?

  可他也得承認阿芷這話有道理,而且阿芷從來也都不是任人欺負的軟柿子,真要犯到她手裡,被收拾的還不知道是誰。

  這麼一想顧晏惜也就放心了些,點頭道:「好,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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