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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什麼出色的地方,壓根配不上這麼好的待遇,更何況, 他對對方……並不是全心全意的情誼。
他對殷何意存著利用的心思, 甚至偶爾片刻,會將對方當成阿意, 這對於身份高貴的王儲來說,無異於一種侮辱。
如果殷何意知道他這些想法, 就不會對他這麼好了吧?
「你是我唯一的朋友。」殷何意語氣溫柔:「我想讓你開心, 想對你好。」他親自夾了一筷子菜放進商遲謝碗中,「這很理所當然,不是麼?」
商遲謝心有觸動,他抿了抿唇瓣,低下頭吃著碗裡殷何意夾給他的菜, 內心心虛得不能再心虛, 愧疚得不能再愧疚。
吃完飯, 殷何意怕商遲謝無聊,便帶他去逛王宮,並且摒退了身邊的守衛。
天氣難得的晴朗,暖意融融,走到第九宮的一處水池旁時,殷何意忽然開口道:「我還記得我第一次見你,你是從第九宮後邊的壁牆裡一下突然在我面前。」
他側頭望著商遲謝:「我那個時候都被嚇了一跳。」
商遲謝怕他多想,連忙解釋:「我那天也是誤打誤撞,壓根不知道那裡有一個藏著的門,就是路走到盡頭了,不知道怎麼的,推了下牆……」
看著他急急解釋的模樣,殷何意低笑出聲:「我沒有什麼想法,阿謝,你不要急。」
「我就是覺得,很慶幸。」
「慶幸?」
殷何意漆黑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他:「嗯,慶幸。」
「慶幸我當時遇到了你。」
如果當時沒有遇見阿謝,那之後很長的一段時間他也不會再見到阿謝,因為自己那時並沒有入學亞特蘭特的打算,他知道自己是一個失憶的人,什麼都不會,而亞特蘭特里太多的天才。他牴觸什麼都不會的自己進入那樣的環境。
如果當時沒有見到阿謝,現在的自己,很有可能會成為一個和現在完全不同的人,畢竟他那時候……狀態很奇怪。渾渾噩噩,腦袋一片空白,腳下踩的仿佛是一片空無,他不知道自己是誰,不知道自己要做什麼,只感覺到自己被很多很多的空虛包裹著,難以呼吸。
別人說什麼,他聽什麼。好似一張白紙,沒有任何反抗的任由別人揮筆鑄就。
直到遇見了阿謝。
在見到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的少年的那一刻,腳仿佛一下就踩在了實地,那些空虛也如潮水退去,纏繞著身體的疼痛變得微不足道,鼻腔也突然就能呼吸了起來。白紙不再任由別人揮筆,他有了自己的想法。
當然,這些東西說出來阿謝不會相信,他也不會告訴阿謝,只要阿謝明白,他的出現對於自己而言,是一種救贖就足夠了。
商遲謝不明白殷何意為什麼會說慶幸遇到了自己,目光還是茫然一片,因為不知道該怎麼回復,便嘗試跟著殷何意說:「我也是,慶幸遇到殿下的。」這樣說……應該沒什麼問題?
他的想法全部寫在臉上,殷何意不由得伸手,掐了下他的臉肉,「你要是也和我一樣,就好了。」
……
蒼白的手指挑起一把由細線捆起來的白菜,剝開裡層一些,在見裡面的白嫩後,手指的主人開口問攤主多少錢。
「兩星幣一捆。」
面容雋秀溫柔的少年神色猶豫了下,似是身上困難的樣子,又看向一旁的蔥:「可以送一把蔥嗎?」
這樣的請求,如果換成別人,攤主自然是不會同意的,但眼前的少年生得太過好看,語氣又頗有禮貌,她一時為色所迷,心一軟就答應了。
「謝謝。」少年露出笑容道謝。
「不謝不謝,多來我這裡買就是了,你要是下次還來,我送你兩把蔥。」才剛說完這句話,攤主心裡就有點後悔了。兩把蔥,就是一顆星幣的價值,這要是習慣了每次來,還真吃不消。
少年好像沒聽見,笑了下將菜放在手裡提著的袋子裡,轉身離開了菜場,離開菜場後,他的面色一下冷淡下來。
如此善變的人,除了姜渡還會有誰?
提著袋子回到狹窄的房屋,姜渡拿了一顆白菜和蔥洗乾淨,切了後把白菜放進冒開的熱水裡,灑了一點鹽和油,等菜葉變得翠綠柔軟後,將切好的蔥灑進湯里,舀了出來就著粗米吃了起來。一邊吃,一邊看著卡里的餘額。
想要考亞特蘭特付出的金錢代價實在不小,這才幾天,卡里的錢就已經去了一半,因為備考不能分心,他除了平時上課,已經沒有任何的時間去做兼職賺錢了,沒有收入來源,再加上日常消費,他很懷疑自己是不是能堅持到下一年亞特蘭特的招生考試。
「再去騙一個?」姜渡立刻否定了這個方案。
有錢有勢的人大都極為自私精明,想要遇到上一個那麼富有同情心又好看的小少爺實在太不容易,上一次也是機緣巧合,而他現在也沒有時間去琢磨這些。
但很快姜渡想到了別的辦法。
他手裡握著學校太多人的秘密,這些秘密是誰無論如何都不願意暴露在人前的東西,為了贖回秘密,花一些錢也是理所應當的,不是麼?
他原本不想將這些秘密用在這個地方,然而現在也沒有更好的選擇,想要節省時間又想要錢還想要光明正大,哪裡會有這麼好的事。
……
本是在家裡學習準備來年亞特蘭特招生考試的雲遼,放在桌上的手機忽然亮了起來,他用餘光看了眼,是一條陌生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