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橘老師的語氣聽起來很是愉悅:「你已經踏上前往海城的路上啦?」
「?!」
祈玉震驚了,開始懷疑起自己身上是不是被裝了攝像頭定位儀之類的東西,「你怎麼知……」
橘老師打斷他的詢問,哈哈笑道:「早上秦昭跟我打過招呼了,說他會帶你一起去海城,不用再跟著我。」
祈玉更震驚了:「秦昭?」
他低聲問身旁的人:「你跟橘老師也認識?」
秦昭聳聳肩,長臂攬過他肩後,繞過,拿過電話放到耳邊:「嗯,是,已經進了站台了,掛了。」
然後就點了紅鍵,還給祈玉:「喏。」
祈玉:「……」
祈玉頗覺夢幻:「你為什麼跟橘老師有聯繫,又是什麼時候買的票?你又怎麼會有我的身份證?」
兩人順著人流朝里走,秦昭隨口回答:「本來就認識,早上,你身份證就在書包夾層里。」
聞言,祈玉深深看了秦昭一眼,就沒有多問了。
海城不算近,需要坐十個小時左右,祈玉上了車才發現買的票竟還是貼心的臥鋪。
兩人尋了位子坐下,面對面幾分鐘後,祈玉總覺得缺了點什麼。
火車裡人來人往,忙忙碌碌,所有人都忙著收拾。
祈玉終於明白缺了什麼,嘴角不由得微抽:「你行李呢?」
秦昭指了指背後的書包。
祈玉:「就這麼點?」
秦昭:「就這麼點。」
「……」
祈玉決定換一個方式,「那我呢,我什麼都沒帶,過去穿什麼?」
秦昭頓時用一種看三歲小孩兒的目光:「那裡也有商場,可以用錢買。」
貧窮男大學生祈玉為這種理所當然的豪氣感到無語凝噎。
夜晚,祈玉爬上床,抖抖被子。
這站周圍沒什麼人,兩人都挑了下鋪,進出可以方便一點。
青青悄悄探出頭,好奇地打量四周。
祈玉給青青投餵了些零食,就把蛇頭重新按回懷裡,躺下睡覺。
結果閉上眼睛,眼前全是那一張張痛苦哀求的臉。
祈玉滿是冷汗地坐起身。
……這不是夢,他想。
這是他曾經看不到,但現在能看清的東西。
祈玉徹底睡不著了。
翻個身,剛好對上了一雙綠油油的眼睛。
「臥槽。」他嚇了一跳,「秦昭?」
「嗯。」側躺著的秦昭應了一聲,問,「睡不著?」
祈玉忽然想到了一個恐怖的可能:「你不會一直看著我吧?」
秦昭:「看著,但沒完全看。」
祈玉:「什麼玩意?」
秦昭思考了一下:「簡單來說,我在對著你的方向發呆。」
祈玉稍許懂了。
一想到對方是習慣晝伏夜出的動物,就更完全懂了。
又對視了會兒,一片死寂中,秦昭乾脆坐起身:「要不打會兒遊戲?」
於是大半夜的,兩個人在火車上開始雙排打遊戲。
網絡不是很好,兩個人雙雙被舉報。
還好打的是小號。
祈玉沒有什麼繼續玩遊戲的欲望,放下了手機。
秦昭看了他會兒,忽然說:「想不想出去走走?」
祈玉沒聽懂,「出去走?」去哪,走廊?
秦昭指了指牆:「外面。」
祈玉:「……?」
秦昭從床上下來,邊穿外套邊敲了敲祈玉床頭:「披件衣服,會冷。」
兩人相互看了三秒,祈玉帶著「你逗我呢」的表情,手卻開始乖乖穿衣服圍圍巾。
「閉眼。」
見祈玉眼睛還瞪得老大,秦昭順手把前者圍巾鬚鬚在眼前纏繞一圈。
軟綿綿的圍巾當然系不牢,只能堪堪遮擋一下,只要祈玉想,一甩頭就能「重獲光明」。
「……」
眼前忽然變黑,想起秦昭過往種種,祈玉覺得有必要提醒一下:「秦昭,火車裡每一節都是有監控的。」
話是這麼說的,但這人甚至沒有掙扎一下的念頭。
秦昭笑著嗯了一聲:「怕我賣了你?」
祈玉有些糾結:「我是怕如果被抓去精神病醫院,到時候我該怎麼證明我跟你沒關係?」
話音落下,祈玉忽然感覺自己的腰被勒向了另一個方向,緊接著兩腳也懸了空——秦昭似乎是把他抱了起來。
「你——」
說了一個字,就被捂了嘴。
「偽命題,證明不了,如果真被抓了你就乖乖跟我關在一起吧。」
秦昭的聲音藏在風裡,呼呼吹到耳邊。
等等,風?
祈玉倒吸一口涼氣——
真·涼氣,夜晚的寒風非常陰涼,吹過耳朵,提神醒腦。
圍巾快速落下,他也得以睜開眼睛——
空曠的田野,蒼涼的明月。
遠處是起伏的青山,可惜都籠罩在夜色中看不清楚,只有若隱若現的輪廓,猶抱琵琶半遮面。
祈玉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只有近處瘋狂後退的景色又清晰地提醒了他自己還在火車上的事實。
——真,火車,上。
火車的上面。
「!」祈玉下意識捂住了嘴巴。
視野開闊,空氣清新,雲層疊疊映現出後頭的明月,讓他看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