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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昭回過頭,神色淡淡。
可安靜的房間內,一股不正常的氣流忽然自床邊揚起,窗簾無風自動,不一會兒便發出烈烈聲響。
徐進勃然色變。
——妖氣。
足以傾倒一切、一力降十會的大妖氣勢。
下一刻,他感覺自己的身體飛了出去,狠狠摔在地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你……你……」
他想站起來,但被巨力壓著,絲毫動彈不得。
「趙春傑的事我去解決,別再找他,」秦昭轉回去,把祈玉另一隻胳膊放進被子,「這也是我最後一次幫你。」
「現在你可以滾了。」
他一回頭,徐進身上的壓力陡然消失。
但徐進並沒有立馬從角落裡起來。
他神色震驚又複雜地看著秦昭:「……你說這話,就為了他?你就不怕——」
「他?」秦昭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他算什麼。」
徐進下意識屏住了呼吸:「那你還……」
「但確實讓我看到了一些有趣的東西,」
秦昭俯身,將被祈玉壓在肩下的長髮順出,擺到另一邊,「人性與本能撕裂共存,不是件那麼容易的事。至少我到現在還做不到他那樣。」
「徐三,不要給我動手傷人的藉口。」
徐進一咬牙,二話不說拔腿就走。
*
祈玉睜開眼睛時,目光很是迷茫。
他覺得自己昏倒前,好像有什麼很重要的事沒來得及問,但現在完全想不起來。
「阿玉,你沒事吧。」巫雲深擔心道,「還有哪裡不舒服嗎?」
祈玉又呆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慢吞吞坐起:「我在校醫院?」
巫雲深:「是啊。阿良去買飯了,你是在這兒吃還是回去?」
祈玉看了眼手機,已經快五點半了:「回去吧。」
巫雲深於是起身:「那我扶你起來。」
「沒事,我又不是癱了。」
祈玉說著,擺擺手就想起來,誰知右腳一動,腳踝處就是一陣鑽心的疼:「……!」
巫雲深趕緊扶住他胳膊:「你看你看,都腫成饅頭了還不注意點。」
「……」
祈玉儘量不牽動傷處,把右腿輕輕拔.出.來——只見腳踝被一層層紗布包住,根本看不到裡面的樣子。
但是還能動,也能走,應該就是皮外傷,只是疼了些。
他頗覺麻煩地低頭,深深揉起眉心,散發垂落到額前也懶得去管。
外面天色已經暗下來了,室內的燈光也不亮,巫雲深看著室友披頭散髮的樣子怪可憐的,想了想,道:「我給你問護士姐姐討一根扎頭髮的東西吧,你等我會兒。」
祈玉求之不得:「好。」
巫雲深剛走,祈玉的手機就響了。
來電顯示:女高聲部長何川。
他這才想起今天晚上四點開始是校合唱團的招新考核,報名參加合唱團的新生們會按批次前往大活。按理,作為男高首席他是要出席的。
不過其實也無所謂,多他一個可以,少他一個也沒事。
祈玉接起電話:「餵?」
「——你的兩杯水果茶都快放燃起來了,你人呢?!」
祈玉:「在校醫院躺屍呢,茶你們一人一口分了吧。」
何川:「……什麼?你也在校醫院?!」
祈玉不解:「『也』?」
「那個迎新打你擂台的新生也說他在校醫院來不了啊。」
祈玉:「………………」
祈玉小心翼翼問:「他也病了?」
「我咋知道,」何川語氣不太好,能聽出明顯的敵意,「是男低求著人家來的,總得擺擺譜,誰知道是真病還是隨便找個不像樣的藉口。」
祈玉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何川就自顧自接下去:「反正那個新生都那個水平了,考不考核都沒什麼意義,人家閉著眼睛都吊打我們一群小朋友。」
這倒是實話,但祈玉實在不是很想接口,他的內心此刻十分掙扎。
剛好,何川那邊新的一輪面試大概又要開始,她草草掛了電話,祈玉就對著手機發呆。
巫雲深很快拿著根粉色皮筋轉回來:「我問了一圈,除了護士標配的那個丸子頭網兜,就只有這個了,你將就著用吧。」
祈玉看著這根粉不拉噠的東西無語凝噎。
「對了,是誰送我來的?」他問。
巫雲深詭異地沉默了一下,才回答:「……秦昭。」
「誰?」
「秦、昭。」巫雲深說,「對就是那個秦昭,下午的時候他忽然給阿良發了微信,我們才知道你低血糖暈了。」
……有了鋪墊好像也不是那麼難以接受,祈玉問:「那我暈了多久?」
巫雲深:「快三小時。也不能叫暈吧,醫生說你是睡眠不足,在補覺。強烈建議你別再熬夜了,你這個身體不太配。」
祈玉又開始擰眉心。
——倒不是他身體體質差,是他的身體最近處於一個十分尷尬的時期。
外加之前為了晚會的順利召開,確實是忙得偷不著閒,做夢都在算經費夠不夠,東西買齊了嗎,節目單搞出來了嗎。
為本就危如累卵的激素平衡添磚加瓦。
「啥,」巫雲深湊過來,「卵?亂?阿玉你在說什麼,我沒聽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