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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鍛湖靠岸由淺入深極慢,屬於只要不作死就淹不死人的內湖,因此也沒有護欄。祈玉走到湖邊先放下青青,而後脫了鞋襪裝進書包、將上下衣物也脫得只剩下條內褲,便抱著防水書包朝水下一步步試探著走。

  他走得慢,目光不自覺投向了湖中心滿是雜亂無章綠化的小島,以及更遠處的教學樓。待水沒過腰線,祈玉轉而將書包舉過頭頂,深呼吸幾次,一橫心,整個人猛地沉入水中。

  幾息過後,一條銀色修長的魚尾劃開水面,揚起一泓清水。

  那尾巴在空中一閃而過,緊接著祈玉再次從水中探出半邊身子,將書包牢牢舉在半空。

  他的一頭銀髮已經長及腰臀,耳尖也似魚類三角鰭般尖長,月色下泛出綢緞感的柔和青光。

  兩絲極細的緋紅側線出現在他耳鰭邊,那裡面藏著的是魚鰓,不過此刻並沒有打開。

  ——也就是說,現在的祈玉還是在用人類的鼻肺呼吸的。

  尾巴化得漂亮、氣體交換也順暢——祈玉終於放下心,就這樣半支著身體,一甩尾巴朝湖中心的小島快速游去。

  這種「半人魚狀態」並不是生來就會的東西,他曾為此被現實毒打過無數多次,不是差點在岸上憋死就是差點在水裡淹死,好在現在基本每次都能順順利利地化形。

  青青已經坐在了書包的最頂端,昂首挺胸,像個巡視疆域的國王。

  把書包和國王一起扔上湖心島,祈玉用力甩動僵硬的肩膀,土撥鼠似地朝天「啊!」了一聲,感覺渾身的濁氣就都被這清澈湖水洗滌乾淨了,神清氣爽。

  「嘎——」

  似是聽到了不屬於同族的叫聲,不遠處的大鵝們齊齊轉頭、狂叫,氣勢洶洶地向著這邊撲來。然而祈玉只是靜靜觀賞片刻,甚至氣定神閒地撩了把頭髮,看著大鵝們扇起翅膀,然後在即將被啄前下水,鰓器無聲息打開,快速潛到湖底。

  而大鵝們由於沖勢太猛,來不及剎車,直接衝上了小島。

  剛爬下書包的青青:「?」

  剛爬上小島的鵝群:「?????」

  此時無良主人祈玉對岸上地鵝飛蛇跳之事一無所知,他已經游進了湖底的另一個「家」——幾塊大石頭拼成的一個小岩洞,外有珠玉垂簾作門,上有珊瑚水草作屋頂。

  青鍛湖作為一個校園內湖,湖底很是平坦,暗石挺多,但是都不大,祈玉找了許久才找到這麼個棲身之所。

  岩洞內有一個小石床,上面鋪著厚厚幾層雪白色柔軟織物,觸感類薄絹,卻在水中也不濕,還隨著水流微微晃動。

  牆壁上懸掛著幾盞水底燈,角落裡放著石桌,幾片碎裂的蛋殼堆著,以及一些不怕水的小物什,其中一把毛線鋼針尤其醒目。

  祈玉先在石床上躺了會兒,然後從亂七八糟的東西里掏出鋼針,坐到桌前,將近十根長針豎著捏在一起,變成很粗的一個小柱子,看了它會兒,隨即舔了舔唇,張嘴便吐出一團白色半透明液汁!

  那白液遇水便順水流抽長成線,一端附著在鋼針上,呈六角形的網狀,另一端仍藕斷絲連在祈玉齒間,被他拉長,最終成為了類似絲的存在。

  祈玉順時針轉起鋼針,將吐出的線絲纏在上面,一圈一圈,像拉棉花糖般,越卷越大。

  十多分鐘後,本來粗壯的鋼針堆已經變成了一個肥胖的棉花糖。棉花糖被它的製作者一把薅了下來,隨意扔在一邊,然後開始第二個「棉花糖」的製作。

  等桌上一字排開了九團柔軟的「棉花糖」,祈玉才一抹嘴角,將最後一把絲線掐斷,吐出幾串泡泡。

  「這次應該夠做一件衣服了吧,」祈玉心中盤算,「鮹絲穿著也不熱,下次可以直接穿著下水,不用脫來脫去的了。」

  正這麼琢磨著,一絲不尋常的腥氣忽然順著水流飄了進來。

  祈玉吐完絲正是最疲憊也是最敏感的時期,本能地不願任何其他生物進入自己劃好的領地,嗅了嗅,循著腥氣就游出半里。

  外頭一切如常,仿佛無事發生,可那腥味卻越來越重。

  祈玉耳鰭動了動,意外地分辨出那竟是血的味道,滾燙、腥香,好像還不是水中生物的血。

  這味道……

  意識到了什麼,他瞳孔驟縮——

  那是人血!

  作者有話要說:

  啾不動了,先歇會兒(這人到底在幹什麼

  第8章 小島

  夜涼如水,湖水寒浸浸的,連魚兒也沉在深處不動彈,一片靜寂。

  秦昭站在湖心島上,呼出一口含著血氣的熾熱氣息,指甲伸長,將染血的褲腳撕出一道口子,隨後舀了一抄湖水淋到傷處。

  他身上有多處傷口,但也僅浮於表面,內臟倒不曾受損。只是見骨的傷勢早已讓血色將衣衫染出了圓滾滾的紅花紋,血水滾下草地,沿路將整條腿都弄得髒污。他蹙著眉,乾脆把外褲脫了浸著,坐在小島最外圍,雙腿跟著沒進水裡。

  湖水冰涼的觸感很好地緩解了疼痛,也能加速傷口的癒合。秦昭抬起頭,看著似乎觸手可及的月亮,腦中不自覺回憶起了方才暢快淋漓的一架。

  ——他打贏那個人了。

  雖然只是險勝,彼此也都沒有真正用盡全力,但他終於打贏了那個號稱不可戰勝的神話的親哥一次。這個認知讓秦昭有一種不可言喻的興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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