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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作醫生的習慣,時刻保持雙手的清潔。她跟他在一起以後養成的習慣,包里常年放一包消毒濕巾。
莫羨不去看他,垂著眼,腳在鞋子裡扭了幾下,讓腳更適應鞋子。
「在辦公室備一雙平底鞋,工作的時候換上。」他低聲囑咐。
「不需要。」她的聲音已經恢復了冷淡。
他沒說什麼,把擦過手的濕巾團成團,捏在手心裡,開始幫她系扣子。她冷著一張臉擋開了他的手,自己去系。
「喝得有點多,一下沒忍住。」他說。
這解釋荒唐得很,他的口氣非常理所應當。
莫羨默默把扣子季好,抬起胳膊歸攏頭髮,鬆鬆地挽了個髮髻。他適時地把發卡遞過來。
她弄頭髮的時候,他又從她包里抽出來一張濕巾,在右手食指上疊了幾疊,俯下身去,一手托著她的下巴,用濕巾在她唇上抹了一下。
唇上又濕又涼,她偏頭躲開,拿眼瞪他,不明所以。他揚了揚眉毛,給她看纏在手指上的濕巾,上面有一道口紅的痕跡。
她發現他嘴上有幾塊口紅印子,很穢亂的景象,臉上一時有些熱,想她自己應該也好不到哪裡去。
他又捏住她的下巴,輕輕把她的頭擰回來,繼續幫她擦唇上弄殘了的口紅。
她想起剛結婚那會兒,她初初步入職場,每天化妝。晚上下班回來,他總會先幫她抹掉口紅。她跟他解釋她買的口紅是食品級的,沒他想得那麼可怕,他還是擦。
「賈寶玉還喜歡吃女孩子的胭脂呢!」她知道的典故不多,難得知道一個一定要說出來。
他被她逗笑了,說:「那我也嘗嘗。」
他親她,把她親得腳都軟了,最後得出結論:「甜的。」
他在她唇上擦了最後一下,又從她包里找出口紅,擰開蓋子在她唇上塗抹,他往後退一步,端詳片刻,最後用食指在她唇角揩了下,沖她笑一笑,說:「補好了。」
莫羨抿了抿唇,滑滑膩膩。
關憶北伸手向她,掌心擺著她剛買的那支口紅。她把口紅撿回來,抽了一張濕巾扔到他手裡。
她想讓他把嘴上擦乾淨,免得一會兒回家惹人注意。
他垂眸看看那濕巾,開始慢條斯理地疊,把濕巾疊成四分之一大小的方塊。
「現在的口紅都不甜?」他漫不經心地問。
莫羨眯了眯眼,把包往肩頭託了托。
這世界沒有什麼是一成不變的,口紅是,人也該是。
關憶北突然靠上來。莫羨立刻抓過包包擋在胸前,兇狠地瞪他。
如果他再親她,她一定要踢他!
他一手撐在她耳邊的牆上,膝蓋暗示性地碰了碰她的大腿,半是玩味半是挑逗地低聲問:「濕了吧?」
莫羨倒抽一口氣,死抿著唇。
他笑,拿濕巾的手作勢要伸向她的裙底。
「幫你擦擦。」
莫羨驚慌失措地推開他轉身衝到門口用力砸門,嘴上喊:「媽我回來了!」
來開門的是莫歡,一手端著盛麵條的碗,一手擰著門把手,身子往外探,看完莫羨又看關憶北,臉上的表情似乎在說:十分鐘?有點快吧?
關憶北用那塊疊好的濕巾慢悠悠地在嘴上抹了一圈。
作者有話要說: 這次特別愛修文,一章反覆地修,為了我兒子我兒媳婦也是拼了。
污的小劇場。
豬:兒砸,回回都要摘眼鏡?
關憶北:有時候不。
豬:啥時候?
關憶北:想看清楚的時候,全身上下只穿一副眼鏡。
☆、第8章 008
莫羨從莫歡身側擠進屋裡,屋裡幾個哥哥人手一碗麵條,目光齊刷刷地朝她投射過來。
她陰著一張臉,一言不發地在門廳換鞋。
「怎麼回來得這麼晚?」媽媽嘴上埋怨著,眼卻沒空往莫羨那邊看。她手上正端著一盤油潑鱖魚,慢慢往餐廳走,湯汁太多,她小心翼翼地生怕灑出來。
莫羨只是「嗯」了一聲,換好了拖鞋走去自己房間,手剛摸到門把冷不防被媽媽叫住了。
她回頭,見媽媽已經把盛魚的盤子放到餐桌上,目光尖銳地打量她。
「你頭髮怎麼回事?」媽媽問。
莫羨目光一閃,隨即說:「發卡壞了。」
媽媽臉上卻是不盡信的神色。自己女兒晚上相親,端莊地去了,披頭散髮地回來,任誰都會有些不好的聯想。可當著一屋子的大小伙子又不方便問。
這時候莫歡退回屋內,說:「媽,憶北來了。」
媽媽的注意力轉向了門口,莫羨藉機回了房。
關上房門,聽到媽媽喜氣洋洋地說:「憶北啊,快坐。莫歡,給憶北倒點水。」
接著是哥哥們七嘴八舌地跟關憶北打著招呼,偽裝成才剛見面的樣子。
莫羨從衣櫃裡找出一套居家服換上,坐到梳妝檯前,對著鏡子吐出一口氣,突然發現脖子上有兩顆腫起來的吻痕。
她臉上一熱,抬手捂住了。
她是過敏性體質,特別容易留下痕跡。指甲在皮膚上輕劃一道,在別人是一道淺淺的紅痕,在她就不但會紅,還會腫,現出一道疑似被虐的丘壑,需要點兒時間才能消腫。看著觸目驚心其實並不會疼。
關憶北打趣說她這種體質生來就是克他的,親親摸摸都不敢下重手,怕被人見了以為他家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