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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妻冷戰,誰對誰錯

  這場冷戰來的莫名其妙,至少看在姚守義眼裡,就是這麼回事兒。看著飯桌前兩人優雅又略顯沉悶的用膳,他立在一旁,只覺鬱卒難耐。

  怎麼回事,明明前些日子他還特意同少夫人提了提少爺不算愉快的幼時記憶,本以為她會稍稍主動些去親近少爺,怎料兩人見面時,卻是比想像中更為惡劣的畫面。彼此無言語交流也就算了,甚至,連看物看景之時都是刻意避過對方,偶有視線交融,至多淡淡停頓個半瞬,而後就當不存在似的互相移開。

  這算什麼?

  姚守義嘆一口氣,從一旁的婢女手中接過蓮花羹,送至桌上,朝著嚴子湛那邊推了推,輕聲道:“少爺,點心。”

  “不吃了,我去書房。”輕描淡寫的一句話,而後人就迅速步出了門檻。

  錦夜望著那道背影出神,良久拿起濕帕子抹了抹嘴,起身道:“我也回房了。”

  “少夫人。”姚守義難得有這般無禮的時候,擋在主子身前,欲言又止:“老奴有些話……不知道該不該說。”

  “老姚,若是你認為此話說了也是徒勞,不如就省省力氣吧。”錦夜微笑,其實她大約是猜得到他想說什麼的,無非是夫妻以和為貴之類的話語。

  坦白說,並非是她小氣,實則是嚴子湛太過彆扭難伺候,被推倒受傷的人是自己,被冷言冷語中傷的人也是自己,照道理來說該甩脾氣的人絕不該是他。可如今呢,始作俑者反倒整日板著個生人勿近的臉,自那日過後,他整夜就宿在書房,雷打不動,似是要與她拉開距離。

  一念及嚴某人的種種惡劣行跡,錦夜就來氣,他心情不好,自然可以理解,她也並沒有為了那次推攘所耿耿於懷,畢竟,聽過那樣一個叫人不勝唏噓的童年往事,若說沒有半點同情,那無疑是騙人的,更何況,她也不想騙自己,那一夜為了嚴子湛的事情,確是輾轉難眠。

  無論如何,從小到大都被自己母親當成瘟疫的感受是無法想像的,她暫且忍了他突如其來的壞脾氣,權是當過眼雲煙看淡了去。無奈她一而再再而三的給他台階下,對方卻怎樣都不領情不低頭,態度清高的很,這就有些不是滋味了。

  “老奴、老奴……”姚守義憋了半天,始終找不到合適的措辭,東張西望了半晌指著一口未動的甜品道:“啊,這個蓮花羹,少夫人喝了吧。”

  錦夜撇撇嘴:“太膩了。”

  “可是之前每次少夫人都要為這個和少爺爭上好一會兒的啊。”姚守義下意識的接上話,奇怪了,若是不喜歡喝的話,為什麼三番四次的要在少爺面前強行喝下這道甜羹。

  錦夜哽住,坦言之,她一點兒都不喜歡這道甜的要命的點心,即便和嚴子湛那廝爭搶,也不過是為了惹他發飆罷了。眼下,他不在了,這不戰而勝的滋味索然無趣,既是如此,戰利品也就倏然變得無趣了。

  “以後我都不想再聞到這個。”她皺了皺眉,興許是回憶起兩人共同在飯桌上的場景,心境愈加浮躁。

  姚守義見她臉色不好,便小聲建議:“少夫人,老奴覺得……不如你出去散散心吧,少爺的性子是怪了點兒,你莫要放在心上。”

  “我為什麼要放在心上?”錦夜哼了哼:“我一點兒都不在乎,就算他一輩子都不打算和我說話,我也沒感到有半分損失。”借著嘴皮子發泄一下怨氣,轉個身卻看到某人去而復返,她一下子就愣在了原地。

  嚴子湛半眯著美眸掃過她不自在的表情,冷著嗓道:“是麼?那正好,反正我也不打算同你說話。”

  “……”錦夜恨恨瞪了他一眼,竟然沒有意識到他語句中的錯誤,扭頭就快步離開。

  唯獨姚守義還傻呆呆的補充:“可是少爺,明明你剛才就已經破例了啊,你……”

  “住口。”嚴子湛惱怒:“準備車馬,我要進宮一趟。”

  .

  .

  幾乎是咬牙切齒的出了相府的門,錦夜那絲毫不加掩飾的怒火無疑是嚇到了守門的侍衛,當下就不敢怠慢,畢恭畢敬的低頭詢問:“少夫人,要出門,需要小的替您備轎麼?”

  “不必了,我自己一個人走走。”

  華燈初上,夜風徐徐。

  漫無目的在街上遊走,形單影隻的似乎只有她一人,錦夜開始後悔自己這般未帶隨侍就莽莽撞撞得出來,忽而就想起初晴。這丫頭似乎有點兒不對勁,從前總是粘自己粘得緊,可近來卻總是三天兩頭見不著人影,更古怪的是,每逢入夜,這丫頭都要跑出去一次,不知在做些什麼。

  “姑娘,要買畫麼,我這兒可有很多名家之作,副副都是精品,包您滿意。”倏然有人在耳邊叫喚。

  錦夜轉過頭,但見是個著粗布衣衫的小青年,站在攤販後邊,木板搭成的台子上擺著數十張畫,畫的四角都用鎮紙壓著,所描繪的大多是山水景色,筆調嫻熟穩健,即便看得出是臨摹之作,倒也不失為一件上好的贗品。

  “不需要。”她擺擺手,抬步正欲離去之時,又在那堆畫像的最角落處看到了某張熟悉面容,大驚之下還不敢置信的揉揉眼睛:“這……”畫上的男子身形頎長,手執書卷半倚蒼松,側臉像極了嚴子湛,再細細一瞧,其手上還極為細緻的畫了個扳指,形狀大小都與他如出一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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