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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絕對是故意的……嚴子湛退了半步,開始喚人:“老姚,老姚!”
“老奴在!”姚守義氣喘吁吁的跑進門,剛才追那大夫追得精疲力盡,熟料對方竟如同脫韁的野馬一般奔馳而去,他真是沒想到,快五十歲的人了,也能跑得這般迅猛。
嚴子湛抿著薄唇:“老姚,你來接手……”話還未說完,就被嬌笑著的女子語調所打斷:“姚管家,我想同夫君獨處一會兒,所以不想讓別人打擾。”
姚守義會心的一笑,指了指角落處的小丫鬟:“春桃,跟我出去。”他是識時務的老管家,怎麼會不懂主人的意思,雖然少爺瞧上去有點兒急躁的樣子,不過就他看來,大約是受了傷心情不好的緣故吧,只要少夫人在其身邊,就必然會好起來的。
抱著這樣一個錯誤的信念,他把單獨的空間留給了這對小夫妻。
房門被合上,重回一室寂靜。
錦夜微笑:“夫君,你為何站得離我那麼遠?”她想她大約是摸清了這廝的性格,死鴨子嘴硬,換句話說,那便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不敷了。”嚴子湛撇撇唇,拿過垂於椅背上的裡衣就想往身上披。
錦夜一把奪過那件衣服,故作苦口婆心的姿態:“不敷藥,怎麼會好呢,來,我們繼續。”噢噢噢,她真是愛死了目前這個一邊倒的局面。
“你到底想怎麼樣。”嚴子湛嘆口氣,那種熟悉的挫敗感又上來了,每次碰到她總是這樣,他有多久不曾被人拽著鼻子走了。
“我想盡妻子的責任,好好照顧你啊。”錦夜眨著眼,一派天真:“不然你說我想怎麼樣?”
嚴子湛按著太陽穴,只覺頭疼:“說吧,你到底在生氣些什麼。”頓了頓,又補充道:“不必再演戲,我瞧得出來。”他確實是能分辨的出來這小女子的表情,自她進門那日到如今,或多或少也摸清了其脾性,人前溫柔得體,人後張牙舞爪,十足的兩派生活。
錦夜沒吭聲,直直的看著他的眼,良久才開口:“你之前為何那麼不耐煩的讓我回房去?”好心反遭嫌棄,慪死她了……
“問這個有意義麼。”他別開頭,淡淡道:“我不想回答。”
錦夜惱怒:“好,我不問,那你讓我敷藥。”
“……”嚴子湛瞅著她的指甲在檀木桌上滑下深深痕跡,忽然有種任人宰割的無助感,用力閉了閉眼,他含糊道:“怕你丟人。”
“什麼?!”某人怒了。
嚴子湛斜眼:“你要是打輸了,或者受傷了,還得找人照顧你,也不嫌麻煩。”
錦夜咬牙:“有你這麼為人夫君的麼?”
“有你這麼為□子的麼?”嚴子湛反問,順道指指自己胸腹處的傷口:“你一定不知道有多痛,剛才還敢狠命的拍下去,謀殺親夫四字,你當之無愧。”
錦夜啞口無言,有些心虛,想了想就抱著那團紗布貼上去:“我……”
“還來?”他防備的大退一步。
“這次我保證不會弄傷你。”錦夜小聲求和,瞥見他不屑的眼神後,又威脅道:“你肯也好,不可也罷,終是落在了我手裡,我有一百種方法讓你屈服,點穴便是最直接的一種,要不要試試?”
嚴子湛半垂下眼,咬牙:“你除了用蠻力還能想出些新花樣來麼。”
“點穴可不是靠蠻力啊。”錦夜輕笑,隨即繞到他身前,細心地把白布包裹上去,一圈接一圈。因著他身姿較頎長,她的頭頂恰好位於他鼻尖處,近的可以感受到其淺淺的溫熱呼吸,再加上纏繃帶的時候需要將雙臂環過他的背,像極了一次又一次的親昵擁抱。
錦夜莫名紅了臉,手指也有些不聽話的輕顫。
嚴子湛拉一拉她的發梢,難掩倦意的打了個哈欠:“快一些,我困了。”
錦夜茫然的點頭,半晌像是倏然意識到了什麼,緊張道:“你說你困了,你要睡在這裡麼……”
嚴子湛側過臉睨她一眼:“你這是要把我趕出房的意思麼?”
第58章 夜半突變,裴郎再現
這一晚錦夜睡得極不踏實,想來是因為身邊多了個人的緣故,明明困得半死,可就是沒法安心入眠。換句話說,精神是疲倦的,無奈腦中始終保持著清醒狀態,兩者難以調和。
微微蜷曲著身子貼住靠牆的那一側,她睜眼瞅著躺在外邊的嚴子湛,比起平日裡的不可一世,此刻長睫低垂安靜沉睡的姿態反倒更為打動人心,就連月色都極為眷顧他,輕柔流瀉在其清雋側臉上,投下淡淡剪影。
錦夜忽而就有些憤憤不平,她在這廂失眠難安,他卻依舊酣夢淋漓,這是什麼道理……於是小心眼的伸出手,拽住其散在枕邊的幾縷墨發,惡意的拉了拉。
本以為嚴子湛會沒什麼反映,畢竟熟睡中的人沒那麼容易驚醒,哪裡曉得只那麼輕輕一下他就明顯的皺了眉,而後抿了抿唇側過身去,直接留一個後背給她。當然,這從頭到尾的動作他都沒有睜開眼睛,那是輕微含義的警告,大意便是——我仍醒著,莫要擾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