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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就這麼短短功夫,人就憑空蒸發了。
眼前都是開闊空地,除了右側新建的綠島花園,視野開闊,一覽無遺。她跑了兩步,不死心地步入花間小徑。
時值九月,桂花還未凋謝,滿園飄香。
年輕男人倚在樹下,眉目如畫,黑髮沾了星星點點被風吹落的淺黃花瓣,他半垂著眼,安安靜靜的模樣比漫畫封面更奪人眼球。
就是長指間夾的煙有些突兀。
許柔鼓足勇氣上前,張了張口,冒出來的話莫名其妙變味了。
“學校有規定這裡不能抽菸。”
“管他呢。”
“……”
他漫不經心地笑:“教授身份才受條規限制。”
話雖這麼說,最後荊念還是掐滅了煙。更何況,其實從頭到尾都沒有吸過一口,只是看它慢慢燃盡。
方才沒來由地煩躁,說完在禮堂的那些話後心情倏然變壞,他甚至眼前產生了幻象,代表他和她羈絆的那根線,正肉眼可見地消退下去。
對她的心思越來越濃重,他漸漸無法控制自己,冥冥中像是有個魔鬼操縱了他的肉身,叫囂著要釋放欲.望。
那不是單純的喜愛,是迷戀,是占有。
他抗拒過,但失敗了。
所以才會在接到電話時為了修滌的一句話理智全失,堵在安全通道輕薄了她。而後發生的事情超乎意料,因為有心人的操縱,事件發酵成了對她最不利的形勢,輿論幾乎一邊倒。
這是他自己種的果,他當然會償還。
但後悔嗎?
並不。
午夜夢回時,依然是她口中甜蜜沉醉的氣息,叫他體內蟄伏的猛獸久久不能平靜。
他只是憎惡那些心思深重的閒雜人等,明明他已經打造好了最美的鳥籠,他的小夜鶯觸手可得,卻偏偏被渣滓們毀了。
他伸長手,摘掉她發間的樹葉。
許柔眨了下眼,沒躲,把懷裡抱著的衣服遞過去。
“還你。”
他接過,單手甩到肩膀後面,眯著眼的樣子像極了輕佻負心的公子哥,定定看了她半晌,他輕聲道:“喜歡現在的生活嗎?”
她愣住:“什麼?”
他輕笑:“生活安逸,學習充實,滿足嗎?”
她雖然有些困惑,還是點點頭。
“行吧。”他狀似無奈地嘆了口氣,隨後俯下身,側過臉親上她的紅唇。
一切發生的太快,她僵在原地,沒了反應。
沒有其他部位的肢體接觸,這個吻短暫如泡沫,瞬間就消散不見。
許柔耳根子發燙,瞪著眼看他:“你怎麼……”
他收起笑意,頭微微後仰靠上桂花樹,目光透過斑駁樹蔭看向天空,淡淡道:“其實有句話你說得很對。”
她狐疑道:“哪一句?”
“我和沈璆沒有什麼不同。”他接過話,站直身子,盯著她的眼睛,又重複了一遍:“我確實和他沒有什麼不同。”
都想得到,都想占有。
他甚至更骯髒一些,他想禁錮她,不讓別的人看見她,男男女女都不行,他要她全身心地屬於自己。
這病態的想法生了根,已經快要破土而出。
但在那晚看到論壇鋪天蓋地對她的詆毀後,他竟然同時體會到了心軟和愧疚。多少年了,他以為不可能再有這樣軟弱的情緒,誰知道還是為她破了功。
他自嘲地笑了笑,語氣輕柔:“小夜鶯,你自由了。”
許柔聽得雲裡霧裡,男人沒什麼表情,黑眸里卻裝滿她看不懂的情緒。她將亂了的長髮勾到耳後,直截了當:“我聽不懂。”
他嗯了聲,又恢復到懶洋洋的樣子:“快點逃吧,趁我沒改變主意。”
她翻了個白眼:“你有病啊。”
又是這句話,他笑出聲,過了好一會兒才平復下來。
“明天我就離開L市,以後應該不會再見面了。”
許柔晃神,心底里有股異樣的情緒,分不出是悵然還是慶幸,她努力壓下去,紅唇漾開淺笑:“再見,荊教授。”
他沒說話,黑眸直勾勾瞅著她,像在分辨她的神色。
她被看得心裡發毛,退一步:“那我就先……”
荊念很快打斷:“等會。”語罷,他從口袋裡摸出一把鑰匙,放到她手心,淡淡道:“我公寓租到明年年底,空著也是浪費,你隨意。”
鑰匙在褲袋裡藏了很久,仿佛還帶著他的體溫。
她手心熨燙,剛想拒絕,男人隨意揮了揮手,走了。
走到半路,他又回過頭,嘴唇動了動,留下一句話。
語調很輕,不過她還是聽清了。
【若不幸又見面了,你要小心。】
……
荊念的離開,並沒有帶來太多改變。
時間真是個無情的傢伙,能沖淡所有人的熱忱和好奇,一開始還有學生們湊在一起議論他,從他驚為天人的外表討論到對同校女生追求未遂的大新聞,後來隨著日子一天天過去,這個名字仿佛被遺忘,終於不再被人提起。
反倒是孫眠的□□被不斷爆出,先是期末考舞弊被人揭發,直接降級並處分,而後論壇上她的同寢室友出來揭露她校園霸凌的醜惡行徑,一時之間有如過街老鼠人人喊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