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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賈琮聞言,面色微微動容,不過,他還是冷靜下來,目光掃過柴梁,道:“太傅,若如此,則在某種程度而言,內閣相權,大於君權。孤在時尚可,若孤不在,後世君王勢弱之時,內閣便可圈定下任元輔人選。甚至,若有悖逆之人,居心叵測經營數十載,可以做到將元輔之位父傳子,子傳孫,挾天子以令諸侯!到那時,天子不過成了被人操控的傀儡。”

  “這……”

  此番誅心之言說出後,趙青山等人無不面色驟變。

  賈琮所言有沒有可能,有可能,而且極有可能。

  華夏的百姓,從來都是世間最好的百姓。

  但對於華夏的官員而言,尤其是最上層的官員,千百年來,即使以最謹慎的心態去提防,都不為過。

  禍國者,從來都不是民,而是官。

  這幾乎成了一個輪迴,龐大而貪婪的官僚集團,將國家禍害到山河破碎的地步,再高喊一聲“天下興亡匹夫有責”,召集忠義之民重塑河山,鼎定天下,然後形成另一個龐大而貪婪的官僚集團,繼續周而復始的禍禍。

  從始至終,都是華夏之民在任勞任怨的勞作供養著官老爺們。

  等戰爭時,再出血出力為官老爺的利益去戰鬥犧牲。

  所以,賈琮絕不會去盡信官員的節操。

  “太傅,這天下只有一個趙青山吶。”

  “殿下!!”

  一瞬間,趙青山熱淚盈眶,跪下行大拜之禮。

  而林清河、吳琦川等人,則似有所悟的看了眼柴梁。

  太子,這是在提防哪一個……

  賈琮讓王春扶起趙青山後,面露微笑道:“太傅之心,孤十分明白。但元輔相國,禮絕百僚,擔負國政乃至社稷之重,不能這樣簡單定奪。孤已經有了些想法,只是目前還不完善。這大概需要二十年或者更久,一步一步試行。從來沒有萬世不易之法,只能不斷的去完善。這應該也是新黨的核心原則!不過太傅想再過三年就致仕,倒是可以……這二年來,太傅一天休息不滿三個時辰,這般勞累程度,只一年功夫不到,太傅鬚髮皆白,太傅這是以性命心血在操持國事,孤實不心忍。如今國事漸穩,太傅不可再如此操勞。孤非阿斗,怎好讓太傅步諸葛孔明之後塵?”

  趙青山好一陣感激涕零後,於養心殿內氣氛微妙間,賈琮又對柴梁道:“柴少傅之才,孤深知之。早於寧則臣為內閣元輔時,就曾於先帝據理力爭過,言少傅有定國安邦之才。少傅先治河道之患,又平息齊魯之亂,有大功於社稷。孤知道,這份摺子初衷必出於少傅之手,少傅目光之長遠,也為孤所欽佩。少傅還甘願遠赴安南,為國定邊,孤心甚慰。只是少傅,路總要一步一步走。這條道路,過去幾千年也沒人這般走過,誰都不知道前路會如何,只能摸著石頭過河。孤自然也明白少傅心意,許是擔心孤有個閃失,亦或是,擔心孤志得意滿後,變的昏聵糊塗起來,譬如李隆基?前者嘛,孤會提前擬好遺旨,就放在含元殿孤所書的正大光明匾後。若果真天意不測,後事即可按遺旨行事……”

  趙青山等人聞言,臉都青了。

  若讓外人知道他們逼得賈琮議論身後事,別說旁人,太后就能活活扒下他們的好皮!

  柴梁也跪地叩首道:“臣,得遇明君如殿下,乃天賜十世之福也。焉敢妄念君父之吉凶,唯一所恐懼不能眠者,唯天妒英才四字……”

  “天妒英才……”

  賈琮呵呵一笑,叫起後沒有多言此事,又道:“至於志得意滿後,變的昏聵糊塗……孤以為,至少二十年內,還不至於到這一步。而在這二十年間,國朝政務,多交由內閣處置。孤唯一所需要操心的,便是不斷的來修整完善國朝立國之制度。這方面,孤也需要太傅、少傅還有諸位內閣大臣的幫助。不過這些事,要等太傅、少傅還有諸臣致仕後,再細細討論。官員致仕後,雖不得再干預朝政,但幫孤想想法子,出謀劃策,還是應允的。而實際上,這個制度的完善,如何保證君權、相權的平衡,如何保證權力不失衡,至關重要!太傅,致仕之後,仍有千鈞重擔要挑。所以,太傅還是要保養好身子骨呢。”

  趙青山等都沒想到,賈琮會將事情看的這般通透,也早都做好了打算,皆敬服不已。

  他們自然不知道,賈琮真正的打算,是在這二十年內,大肆繁衍血脈。

  不止天家血脈,還有民間人口。

  外面的世界太龐大,如今大乾雖丁口過億,為當世第一人口大國,但仍舊遠遠不足。

  隨著玉米、土豆等高產作物在北方的大力推廣,以及安南、暹羅等一年三熟的產糧大省的歸復,幾千年來制約百姓繁衍的糧食問題,將會被徹底解決。

  最多二十年,大乾以億為基數的人口,將會發生爆發式的增長。

  而到那時,他兒子的數量,多半也會遠超現在。

  賈琮自信,在他有生之年,會建立起一個強大不滅的大中華聯邦。

  只是這等話,卻不必告訴趙青山、柴梁等人。

  縱然柴梁之才可定國安邦,但他的目光,也看不透歷史的長河,也不可能從華夏幾千年來周而復始的循環桎梏中跳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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