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八十四章裝睡都比裝病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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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據衛泱所知,康郡王的生母因為出身不高,所以位份就不高。

  在一向以子憑母貴為傳統的皇宮裡,康郡王雖是她祖父的幼子,卻也並未得到多少偏愛。

  在到了適婚的年紀,被指婚出宮自立門戶的時候,也只被封了一個郡王而已。

  但郡王總歸是郡王,從外觀上來看,康郡王府還是頗為氣派的。

  只是看著康郡王府緊閉的大門,看著門前空曠,半晌都沒有一個人經過的清寂街道,衛泱忽然生出一種提前入了深秋的感覺。

  她心中不禁嘆,與想像中的一樣,康郡王府還真是夠冷清。

  其實,不獨康郡王府,自從樊太后即將登基成為新帝的事敲定以後,衛姓皇族的府邸都開始變的冷清起來。

  因為大夏即將該姓樊,而不再姓衛。

  為了鞏固自身的地位,加強集權,可以預見,樊太后在正式登基以後,一定會對舊姓皇族進行最徹底的打壓。

  事實上,這個打壓行動早就已經開始了,並且越來越激烈,越來越肆無忌憚。

  除非是瘋了,要不就是活膩了,否則誰會敢在這個當口上與衛氏皇族的人過從親密。

  衛泱心裡很清楚,只要樊太后在位一天,那些僥倖不死的衛姓皇親的府邸就會冷清一天。

  「趙興,去敲門。」衛泱吩咐說。

  趙興得令,立刻按著衛泱的吩咐來到康郡王府門前叩門。

  半晌,府內才有人來應門。

  前來應門的是個二十出頭的小廝,單從神情即可斷定,此刻那小廝很緊張也很警惕。

  趙興掏出自己的腰牌擎到那小廝面前,「我是福熙宮的人,我家主子許久未見郡王殿下,心中甚是想念,今日特意前來探望。」

  小廝是康郡王府的小廝,自然比尋常人家的小廝有見識的多

  他知道福熙宮的主人是誰,也隱約知道他家王爺這會兒最聽不得的就是「福熙宮」三個字。

  那小廝用餘光掃到停在府前的那架看似尋常的馬車,他猜靈樞長公主一定就坐在那輛馬車中。

  他不敢直視那輛馬車,只是匆忙沖趙興一禮,撂下句「公公稍等」,便轉身忙慌慌的往府里跑去。

  又是半晌過去,那小廝滿頭大汗,氣喘吁吁的跑了回來。

  他氣還沒喘勻,就沖趙興一禮,「回…回公公的話,我家郡王爺突患重病,眼下臥床不起,恐怕不能見您家主子了。」

  載著衛泱和徐紫川的馬車停在距離康郡王府大門不遠的地方,那小廝回話的聲音不算小,衛泱能很清楚的聽到那小廝說的話。

  「我這小皇叔是真傻,都傻出高度了。」衛泱嘆道。

  徐紫川聽了那小廝的話,也忍不住搖了搖頭。

  康郡王裝什麼不好,為何非要裝病?

  難道康郡王不知道他這位小侄女極善醫術,且已經接近神醫的水準了嗎?

  真是裝睡都比裝病好。

  趙興也覺得康郡王給的這個回答很可笑,但他卻不能笑。

  趙興回身望向載著衛泱的馬車,等候衛泱的指示。

  一直透過馬車帘子觀察外間動靜的衛泱將馬車帘子掀開條大縫,她沒有說話,只是沖趙興比了個手勢。

  趙興會意,便沖那小廝說:「我家主子說,若郡王爺想活,想全家人都能活,就老實與我家主子見上一面。這是我家主子給郡王爺唯一,也是最後的機會。」

  那小廝顯然是知道些什麼,儘管趙興話說的有些隱晦,但那小廝眼中並無不解,焦灼與不安之色漸濃。

  這回,那小廝連聲「公公稍等」都來不及說,就又向府內狂奔而去。

  又是半晌過去,那小廝大汗淋漓的跑回來,「郡…郡王爺請您家主子入府一敘。」

  趙興得了這話,立刻轉身回到馬車前,將衛泱和徐紫川迎下了馬車。

  衛泱並沒有因為今日要來見康郡王而盛裝打扮,一身日常裝扮,儘管隨意,卻掩不住貴氣。

  那小廝看著衛泱越走越近,感覺就好像有座小山一點一點當頭壓下。

  那小廝嚇的腿軟,跪在地上連請安都忘了。

  「快起來帶路。」衛泱對那小廝說,並未刻意向那小廝展現她長公主的威儀,而那小廝卻覺得衛泱與他說的每一個字都恍若驚雷,震耳欲聾。

  那小廝勉強壓下心中的恐懼,極力克服腿腳發軟的困難,從地上站了起來。

  他甚至不敢多看衛泱的鞋面一眼,只管埋著頭走在前頭為衛泱一行引路。

  一路上那小廝都覺得背後一片陰寒,那種冷是錐心刺骨的冷,比大冬天躺在沒燒火的冷炕上還要冰冷。

  在他身後走著的是一位像仙女一般美貌的少女。

  而這少女也有可能變成地獄的修羅,在不久之後的某一天,命人血洗他身在這座府邸。

  他不想死,真的不想死!

  在將衛泱一行帶到地方,並恭敬的送進屋內以後,那小廝就一屁股癱坐在了門口。

  強壯又年輕的小伙子像個小姑娘似的低聲哭了起來。

  生死之間有大恐懼,也不怪這年輕的小廝害怕。

  而屋裡那位,顯然比這小廝更加害怕,但他卻不能哭,只能佯裝鎮定。

  康郡王並未在前廳見衛泱,而是在一處偏廳見的衛泱。

  他如此安排,並不是不敬衛泱,而是因為偏廳方便他裝病。

  衛泱與徐紫川、趙興三人一進屋,一眼就望見橫在屋中央的那架巨大的屏風。

  雖然有些模糊,但隱約能看到屏風後頭有一張臥榻,康郡王應是斜臥在那張榻上。

  在上前站定以後,衛泱循著禮數沖屏風後頭的康郡王一禮,並道了聲安好。

  康郡王沒有和氣的與衛泱道聲同安,而是用十分警惕的口氣問衛泱,「長公主怎麼突然過來了?」

  得此一問,衛泱立刻從袖中取出一樣東西,那是一支羽箭的箭首,「侄女拾到了小皇叔遺落的東西,自然要親自登門歸還。」

  只聽「撲通」一聲,這是重物從高出摔落的聲響。

  而這個重物不是什麼東西,正是康郡王。

  隨侍在臥榻旁的一中年侍從見康郡王忽然從臥榻上滾落,大驚失色,趕緊上前扶人。

  儘管隔著一道屏風,但衛泱能想像到,此刻摔在地上半天都沒爬起來的康郡王樣子有多滑稽狼狽,心裡又有多怕。

  衛泱無奈,她還一句關鍵的話都沒說呢,康郡王就嚇成這樣。

  被康郡王這麼一鬧,衛泱都有些不敢說話了。

  她怕她一個用詞不當,會把她這位小皇叔活活嚇死。

  對康郡王,衛泱真心已經詞窮。

  而徐紫川也忍不住又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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