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零三章很長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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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衛湘性情一向柔順,但此刻在是否要留下守著衛泱這件事上,衛湘的態度十分堅決。

  「我是依附著泱皇妹才能在宮中立足的,倘若泱皇妹有個什麼不好,這皇宮這天底下便再也沒有我的容身之處了。如若真到了那一天,我絕對不會苟延殘喘,我會陪著泱皇妹一起。」

  衛湘這話決絕中又透著一股溫情,叫人聽了心裡很不好受。

  徐紫川沒有瞧衛湘,而是眸色清和的望著衛泱說:「二長公主的話若叫衛泱聽去,她一定會很傷心。」

  「那就讓泱皇妹傷心吧。」衛湘說了一句徐紫川和寧棠都始料未及的話。

  未等兩人有所反應,衛湘便又加重了語氣,對昏迷中的衛泱說,「泱皇妹聽著,若皇妹真有個三長兩短,皇姐一定會陪你一起。」

  衛湘的話讓徐紫川好不動容。

  「衛泱,你聽見二長公主的話了嗎?你得醒過來,一定得醒過來。」

  寧棠從旁瞧著,靜默了好久不由得發出一聲感慨,「不愧是表兄妹,都是一路性子的人。」

  「表兄妹?」衛湘一臉迷惘不解的望向寧棠,「寧將軍說我和徐郎中是表兄妹?」

  寧棠一聽這話,心道壞了,難道小泱沒有跟衛湘說徐兄究竟是誰?

  小泱不與衛湘透露徐兄的真實身份,必定有其因由,而他卻……

  寧棠自責不已,只怪自己嘴快。

  像這種事他本該與小泱之間有個默契的,眼下真不知該如何收場了。

  「二長公主聽錯了,我哪裡有說徐兄與您是表兄妹。」寧棠解釋說,而這個解釋相當蹩腳,恐怕連三歲小孩都不信,更何況是衛湘一個大人。

  「寧將軍,請你一定要把話跟我說清楚。」

  寧棠看出來,倘若他不能給衛湘一個足以令其信服的解釋,這事便沒完。

  可這件事寧棠自己已經拿不定主意了,他連忙望向徐紫川,想看徐紫川是個什麼意思。

  徐紫川遞了個請安心的眼色給寧棠,接著便望著衛湘溫聲說:「我與二長公主幼時曾見過,不過當時二長公主年紀還小,你我見面的機會又不多,二長公主或許已經不記得有我這麼個人。但我的確是二長公主的親表兄,我的本名是楚湉。」

  楚湉!她怎麼會不知道楚湉這個人。

  楚湉是她外祖父忠勇侯唯一的嫡孫,是忠勇侯府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小世子,是她的親表兄,她怎麼會不知道這個人。

  而徐郎中說他就是楚湉。

  衛湘有些恍惚,她一會兒審視徐紫川,一會兒又陷入沉思,就這樣反反覆覆了好幾次,衛湘才又開口,「徐郎中,我不是不信你的話,只是據我所知,我表兄楚湉早就死在十幾年前那場災禍中了。徐郎中忽然與我說他沒有死,而且你就是他,我…我有些混亂。」

  徐紫川很能理解衛湘此刻的混亂,他沒有急,而是用誠懇且平靜的語調與衛湘解釋說:「我原本是該死在當年的亂箭之下,但僥倖的是我身上中的箭並沒有傷及要害,更僥倖的是我心臟的位置比一般人稍稍偏左了一些。因此,最後為確認人犯已死的補刀也未能刺中我的要害,我便從亂葬崗中爬了出來。」

  那樣血腥且痛苦的回憶,竟被徐紫川像是閒話家常一般說出來,衛湘與寧棠本不該太波瀾的心緒,反而因為徐紫川的平靜而掀起驚濤駭浪。

  見衛湘不說話,徐紫川又溫聲與她說:「我的故事有些長,二長公主想聽嗎?」

  衛湘毫不猶豫的點頭,表示想聽。

  徐紫川稍稍調息,便開口將自己這些年來的經歷講給衛湘聽。

  其中自然也包括他與賀蘭心,以及與慎王之間的事。

  徐紫川的故事真的很長,這個故事他講了很久。

  在徐紫川將這個故事大致講完以後,他很疲倦的倚在床欄上,臉色極其蒼白,好像隨時都會暈厥過去似的。

  「徐兄,快喝口水潤潤嗓子。」寧棠十分體貼為徐紫川奉上一碗清水。

  徐紫川接過清水,與寧棠到了聲謝,便一口一口緩緩喝了起來。

  寧棠曾聽衛泱簡單的與他講過徐紫川的經歷,那時他就覺得他徐兄真的很了不起。

  今日,在聽徐紫川親口講述了自己過往詳細的經歷以後,他心中對徐紫川的佩服無疑又加深了一層。

  寧棠一直都認為曾在北關歷練過整整五年的他是鐵漢,是真正的猛士。

  但有徐紫川在前,他再也不敢這樣認為了。

  衛湘不比寧棠,寧棠一早就知道徐紫川的真實身份,也曾聽說過一些徐紫川的過往經歷,在聽了徐紫川的講述以後,雖有感慨,卻能很快消化。

  而衛湘卻不同,忽然得知徐紫川就是她的表兄楚湉,又聽徐紫川講述了他就像傳奇故事一樣的過往經歷,衛湘怔愣了好久才勉強回過神來。

  此時此刻,唯有一個詞能形容她的心情,那就是震撼。

  「表兄,你受苦了。」衛湘對徐紫川說。

  衛湘這聲表兄喚的真摯又親熱,她相信徐紫川的話,她信徐紫川就是楚湉。

  她不止相信,心中還無比喜悅,她高興她外祖楚氏一族血脈得以存續,她驕傲神醫徐紫川就是她的親表兄。

  徐紫川沖衛湘搖了搖頭,表示苦難都已過去。

  他低頭望著依舊在沉睡的衛泱,卻是在對衛湘說:「我想,衛泱之前之所以沒有向你透露我的真實身份,是因為她以為我已經死了,不想你知道以後為我傷心。」

  「泱皇妹總是這樣體貼溫柔,無論什麼事,都想著要一個人來扛。」衛湘與徐紫川一同望著靜靜躺在床上的衛泱,很動情的說。

  「是,她就是這樣的人。」徐紫川應道,「雖說病來如山倒,但就算大山真的倒下來,也不至於突然就將她壓成這樣。我明知她慣愛逞強,就該多留心她的傷情,她的炎症雖是突發,卻總該是有先兆的。都怪我太粗心大意,竟然都沒有注意。昨日她去國公府見我的時候,我怎麼就沒想著為她診上一脈,倘若我有那樣做,此刻她就不會躺在這裡了。」

  「徐兄,這事不能怪你,你莫要自責。」寧棠趕忙出言相勸。

  「不,這就是我的錯。」

  「錯的人是我才對。」說話的是衛湘,她強忍著淚,望著衛泱哽咽道,「泱皇妹都是被我給拖累了。泱皇妹身子本就不好,還總要為護著我分神受累,我就是泱皇妹的累贅,泱皇妹今日倒下,我難辭其咎。」

  「徐兄和二長公主這是做什麼?眼下可不是自省自責的時候。咱們得與小泱說些她愛聽的話,說來日是怎樣的美好,怎樣的花團錦簇,如此她就捨不得走,捨不得離開咱們了。」寧棠說著,將之前親手採摘的桔梗花,輕輕的放到了衛泱枕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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