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三十一章人心冷漠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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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衛泱正糾結著,不知該如何是好之時,寧棠就把為傷者包紮固定斷肢所需要的木板和棉布找來了。

  衛泱驚訝不已,「這都是哪兒來的?」

  「就地取材。」寧棠一邊將棉布撕扯成能用的布條,一邊回答衛泱說,「好在咱們眼下是在燈會上,周圍有好些小攤,若是換在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地方,我也沒法子了。」

  衛泱望著那些木板,感慨道:「難為攤主肯將自己支攤子用的傢伙借給你。」

  「借?」寧棠抬眼望向衛泱,「小泱,這世道很現實,有錢才能使鬼推磨。」

  衛泱聞言,微微一怔這才回味過來,原來這些木板和棉布,都是寧棠花錢買來的。

  心情才稍稍好轉些的衛泱,又忍不住鬱悶起來。

  衛泱想,她從前閒來無事的時候,偶爾會抱怨,抱怨世道艱難,人心冷漠。

  但這僅僅只是她的抱怨而已,她心裡始終還是相信,這世上還是好人多的。

  可是眼下……那麼多人圍在一旁,看熱鬧似的觀察著場間正發生的事。

  在這些人的臉上,衛泱沒有看到焦急和同情,只看到滿滿的漠然,甚至還有人在幸災樂禍。

  慶幸受傷的人不是自己,而是那些陌生人。

  不幫忙救人也就算了,竟然還在那兒說風涼話!

  人心何以冷漠至此?

  衛泱想著,心中既難過,又有些後怕。

  索性這事是讓他們給撞見了,否則今夜,有好幾個京都的百姓,恐怕就要死在他們家鄉最熱鬧繁華的大街上了。

  情況緊急,衛泱無暇再胡思亂想,在雙手拍了拍自己的臉頰,讓自己重新振作起來以後,衛泱便與寧棠說:「咱們先為那個斷了腿的小哥固定傷處,在固定傷處的時候他一定會吃疼亂動,你幫我摁著點兒他。」

  「不成,我可不能幫你摁著他。小泱,你知道我是習武之人,手勁兒大,他一掙扎,我一使勁兒再不小心按碎了他的肩骨,那救人不就成了害人嗎?」寧棠答。

  別說,寧棠這還真不是在跟她開玩笑。

  衛泱當然沒有親身領教過寧棠的手勁兒,卻聽說當年寧棠在北關的時候,曾徒手捏斷了一個羌國步兵的腕骨。

  如此秀氣的手,竟有這等威力。

  真是人不可貌相,手也不可貌相啊。

  為傷者的安危考慮,衛泱決定不讓寧棠動手了,「我會交代那小哥的家屬幫忙摁住那小哥的。」

  寧棠點頭,「那我幫你一起給那小哥包紮。」

  「你懂得包紮?」

  「小泱你忘了,三年前在康寧行宮的時候,你不是給我上過幾堂那個叫什麼救……急救課!你當時教我的那些東西,我統統都還記得。」

  寧棠不提衛泱險些忘了這茬,她忙不迭的誇了寧棠一句,「厲害厲害。」

  「我這哪叫厲害。」寧棠說著,轉頭望向身後不遠處,正獨自為重傷員包紮的徐紫川,「徐郎中那才是真厲害。」

  「他是郎中,你是將軍,術業有專攻。」

  「我偶爾會想,我要不是將軍而是個郎中就好了。」寧棠說完這句,沒等衛泱反應,就捧起木板和已經撕成布條的棉布,向傷員走去。

  衛泱見狀,也趕忙小跑著追上去。

  望著衛泱跑在前頭的,那嬌小又單薄的背影,寧棠心裡有些難過。

  當年那樣年幼的衛泱,都能想到學醫自救,他怎麼就沒想到學醫去救衛泱呢。

  倘若他當年沒有從武,而是去學醫,興許衛泱的病已經被他治好了。

  他縱使無法成為衛泱的夫君,也能遠遠的看著衛泱從年少到白髮。

  而不是像眼下一樣,不知衛泱何時就會突然病發,然後離他而去……

  「寧棠,別愣著。」衛泱提醒一句。

  寧棠回神,強迫自己不要再胡思亂想,專注的投身到救治傷員這件事中。

  衛泱和寧棠默契十足,在兩人堪稱完美的配合之下,兩位傷者受傷的斷肢很快就被暫時固定好了。

  在對衛泱和寧棠一通千恩萬謝之後,兩個傷者便被各自的家屬或背或抬,送到最近的醫館去了。

  忙完了這邊以後,衛泱和寧棠連喘口氣的機會都不留給自己,便匆匆趕到了徐紫川那邊。

  徐紫川救治的這個傷者,是今晚受傷最重的一個傷者。

  他是從竹竿高處跌落下來的雜耍藝人。

  雜耍藝人跌落的高度雖然不算太高,但也快有兩層樓高了。

  加之雜耍藝人落地的姿勢不太好,似乎傷到了頭,所以人不止流了不少血,還昏迷不醒。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這雜耍藝人沒有直接後腦落地,否則他早已當場斃命。

  「如何?」衛泱蹲到徐紫川跟前問。

  徐紫川沒應聲,只是沖衛泱點了點頭。

  見徐紫川點頭,衛泱便知,在徐紫川看來,這個受傷頗重的雜耍藝人還有救。

  「郎中……郎中求您救救我夫君,小……小女子在這兒給您們磕頭了。」不遠處,一個雜耍班子裡的女子,被同班的兩個女子架扶著,已是哭的泣不成聲。

  原來這個表演爬杆的雜耍藝人,是之前表演走索的那個女子的丈夫。

  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夫君在自己面前出了這種事,作為妻子心裡該多痛多崩潰。

  衛泱望著那女子,心裡難受極了,她是真想說點兒什麼去安撫一下那可憐的女子,但她卻不方便說什麼。

  畢竟,她對這個爬杆藝人的傷情並不了解,哪能胡說。

  「血已經暫時止住了,得趕緊找家醫官,對人進行進一步的救治。」徐紫川與那位傷心欲絕的妻子說。

  聞言,沒等那女子說什麼,與夫妻倆同一個雜耍班子的幾位青年就都站了出來。

  「我背王大哥去找醫官。」

  「別,咱們還是一起抬王大哥去,那樣穩當些。」

  青年們爭先恐後的想要幫著做點兒什麼,被人心冷漠刺激了半天的衛泱,忽然覺得心裡有點兒暖和了。

  「傷者是傷在頭部,不好隨意的挪動搬抬,最好能找輛馬車來,平穩些板車也好。總之,不能用背的和抬的。」徐紫川說。

  一聽說必須要馬車或板車,雜耍班子裡的人皆面露難色。

  像他們這樣以雜耍為生的賣藝之人,上哪兒去弄輛只有達官貴人才能乘的起的馬車。

  即便城中有租賃馬車的地方,這個時辰,人家也早就打烊了。

  板車他們倒是有,是平日裡專門用來運送耍把式道具的小推車。

  可那輛小推車早就已經破舊不堪,只怕沒能將他們受傷的王大哥平安送到醫館,就會半路把他們王大哥再摔一回。

  見雜耍班子裡的人,一個一個都難的不行,根本想不到辦法弄來什麼馬車或是板車。

  寧棠立刻高聲向四周圍觀的人問道:「哪位好心人願意將馬車借給傷者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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