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七章芝蘭玉樹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衛泱不與寧棠客氣,就像回了自個家似的,不必寧棠招呼,就往軟榻上一坐。

  但衛泱卻沒急著將身上的斗篷脫掉,她搓著凍的有些發僵的手說:「你這屋裡地龍燒的不太熱呀。」

  「我是特意沒叫人燒熱的。」寧棠答。

  衛泱不解,「為何不叫人把地龍燒熱?」

  寧棠答:「因為我耐寒啊。」

  衛泱聞言,忍不住白了寧棠一眼,「你是耐寒,耐寒耐到讓自己染上了風寒。」

  「這是個意外。」寧棠解釋說,「小泱,你不知我在北關的那五年,那五年裡啊……」

  衛泱沖寧棠擺擺手,示意他打住,「好漢不提當年勇,你再多分辨一句,我就多給你加一天的藥。」

  寧棠得了這話,立馬沖衛泱抱了抱拳,「你厲害。」

  衛泱莞爾,「我知道。」

  寧棠笑笑,總是拿衛泱沒辦法,卻樂意拿衛泱沒辦法。

  寧棠院裡的奴才手腳麻利,不多時就將三個燒的旺旺的炭盆送進了屋。

  原本還稍稍有些冷的屋裡,立馬就暖和起來。

  衛泱也才敢將身上那件厚厚的斗篷脫下來。

  「你這屋還是與三年前一樣,一點兒都沒變,就連茶壺還有茶碗都是原來的那一套。」衛泱四下打量了一番之後,才與寧棠說。

  寧棠點頭,「你知道我的,我這個人很念舊。」

  衛泱淺笑,「我知道,你是個重感情的人。」

  「小泱,你這是誇我呢?」

  「之前我還誇你上山獵熊帥呢。"

  寧棠聽了這話,一臉的鬱悶,「小泱,咱們能不提熊的事嗎?」

  「好,看在你還病著的份上,我就暫時不提熊的事了。」衛泱說著,便起身來到了窗下的書案前,「方才剛進屋時,就見書案上放著厚厚一疊裁好的紙,你裁這麼多紙用來做什麼?」

  寧棠跟到衛泱身邊站定,「當然是用來練字的。」

  「你不是最不喜歡寫字嗎?」

  「是誰嘲笑我一筆狗扒字,逼著讓我練字的?」

  衛泱恍然,「是我。」

  「答應你的事,我何時失言過,這三年多來,除了去江州接你回京都的那段日子以外,我一天都沒落下,每日至少會寫上兩張大字。」

  寧棠竟然這麼把她的話放在心上。

  不,不是竟然,而是總是。

  衛泱心裡說不出的感動和欣慰。

  「苦練三年,成果如何?」衛泱笑問。

  寧棠不言,直接研開硯台里的墨,提筆就在紙上給衛泱寫了幾個字。

  衛泱趕緊奏上前瞧,「這真是你寫的?」

  寧棠放下執筆的右手,用右手輕輕的敲了敲衛泱的腦門,「我這可是真手,還能作弊不成。」

  「字不錯,真不錯。」衛泱由衷的稱讚說,「若來日你不想做將軍,也不想做國公府的世子了,去做個抄書先生也能養活自己。」

  「我當你是在誇我。」

  「我本來就是在誇你。」衛泱端詳著寧棠在紙上寫的那幾個大字,「筆力遒勁,很有氣勢,很有風骨,再練上幾年,必能在書法上有所成就。」

  「你當我這麼用心的練寫字,是為了成為書法大家?」寧棠問。

  「難不成只是為了讓我誇你?」

  「小泱,你該不是有意跟我裝傻吧?」

  衛泱一臉的無辜,「我為何要裝傻?」

  「你難道忘了,當年咱倆之間有個約定,約定我若能在年底之前把字練好,你就答應我一件事。」寧棠略顯幽怨的說。

  寧棠不提,衛泱險些忘了還有這茬。

  「這怎麼能忘。」衛泱趕忙應道,「就算你沒有把字練成,就憑你我之間的情分,你說想要什麼,我還能不應你不成。」

  寧棠聞言,臉上又立刻見著了笑模樣。

  衛泱也報以一笑,「說說看,你想讓我為你做什麼?」

  「我還沒想好。」寧棠答。

  寧棠此言一出,便換成衛泱鬱悶了,「既然你沒有想讓我為你做的事,幹嘛急著提這茬。」

  「就是不想讓你忘記。」寧棠說,「存在感,你曾與我說的存在感。」

  「傻瓜。」衛泱笑望著寧棠,「即便你不刷,你在我心裡也是永遠都無法磨滅的存在。」

  寧棠不明白刷是什麼意思,就連對存在感這個詞都有些一知半解。

  但那句永不磨滅他聽懂了,也安心了。

  就算不能擁有衛泱這個人,但能占據她的心,即便只是很小的一塊角落,他就很滿足。

  這廂,兩人正說著話,就見兩個小廝,一個捧著剛沏好的熱茶,一個提著偌大個食盒進了屋。

  「你方才不是吵著說餓了,快過去吃點兒喝點兒。」寧棠招呼說。

  衛泱才不會與寧棠客氣,先寧棠回到了軟榻邊坐下。

  「外頭下雪了嗎?」衛泱見進來送茶和糕點的小廝發上有水珠,便問了一句。

  那正往外騰挪糕點的小廝趕忙應了一句,「回長公主的話,外頭是下雪了,還下的不小。」

  寧棠得了這話,便踱到後窗下,將窗戶推了個大開。

  衛泱見狀,立刻上前,「你正病著,哪能吹冷風,你這是要逼著我給你扎針啊。」

  「小泱,你快看看。」

  衛泱聞言,下意識的順著寧棠目光的方向望去。

  「好…好美。」衛泱讚嘆說,美這個詞是最沒新意的形容詞之一,但除了這個詞以外,衛泱一時半會兒還真想不到其他可以用來形容眼前美景的詞。

  窗外是一棵參天大樹,有粗壯的樹幹,以及茂密如花紋般的旁支。

  隆冬時節,樹上的葉子早就已經落光了,但眼前這棵大樹卻一點兒都不顯的蕭瑟悽苦。

  因為這棵樹穿了一身華服,冰雪琉璃做成的盛裝。

  衛泱忽然想到了芝蘭玉樹四個字,眼前可不就是一棵巨大的玉樹嘛。

  「這是那棵梧桐樹?」

  「整個安國公府可就這麼一棵梧桐樹。」

  「這一樹的冰雪真是好看。」衛泱說,眼自始至終都沒離開窗外這棵巨大的梧桐樹。

  「這不算最好看的,我曾與你說過吧,等到冬去春來,一樹紫花盛開的時侯才叫好看。」寧棠說,口氣中帶著一絲叫人不易察覺的落寞,「那一年,就是你離開京都南下江州的那一年,你還曾與我約好,說等到來年花季的時侯,會來這裡與我一同賞花。」

  聽了這話,衛泱才轉過頭來,目光落到了寧棠略帶寂寥之色的臉上。

  「對不起,我失約了。」

  「對不起沒用。」

  「那等到明年春暖花開,我一定來陪你賞花。」

  「再叫上徐兄,還有景榮和映汐那個丫頭,咱們一同在樹下把酒言歡。」

  「一言為定。」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