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一章何以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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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衛泱冰冷的話音就好像一聲驚雷,在衛沁的耳畔炸響。

  大逆之言?

  她說樊太后和皇上最聽衛泱的話,不就是意指太后和皇上昏庸無能,任衛泱一個小丫頭擺布?

  這不是大逆之言又是什麼?

  衛沁心下惶恐,想要解釋,卻又怕越描越黑。

  身子抖若篩糠不止,還險些嚇哭出來。

  衛泱說過,她無心羞辱衛沁,卻是有心給衛沁一個下馬威。

  知道怕了,往後才能謹言慎行,才能不再惹事生非。

  「三皇姐好自為之吧。」衛泱說。

  衛沁不解,「皇……皇妹這是何意?」

  「四皇妹的意思是讓三皇妹往後留在宮裡,要規行矩步,謹言慎行。」衛湘點撥說。

  衛沁聽說衛泱這是答應她留在宮裡了,趕忙與衛泱行禮致謝。

  謝過之後,再沒做任何停留,就匆匆告辭,好像生怕衛泱會反悔似的。

  衛沁走後,衛泱幽幽的嘆了口氣,望著身旁的衛湘說:「皇姐之前嘆姐妹之間何必要那麼多爾虞我詐,妹妹我何嘗喜歡與姐妹爾虞我詐,皆是見招拆招罷了。對三皇姐,我心裡還是有恨的,畢竟她曾是意圖要害我性命的人。得虧她走的快,否則我保不准真會反悔。很多時候,我亦是個小氣又記仇的人。」

  衛湘聞言,一臉憐惜的望著衛泱,「皇妹何必妄自菲薄,皇妹是怎樣性情的人,皇姐看的真真的。皇姐不是為了討好皇妹,才故意向著皇妹說話,三皇妹與皇妹曾有過殺身之仇,往嚴重了說,此仇應是不共戴天。皇妹恨二皇妹,不願原諒她也是應該。」

  衛泱心中安慰,「二皇姐真是個明事理的人。」

  「我不如皇妹。」衛湘坦言說,「至少我沒有坦然面對曾意圖殺死自己的人的胸懷。」

  衛泱莞爾,「成了,咱們姐妹就不要在此互誇了,皇姐趕緊挑幾塊喜歡的料子,好命尚衣局的人加緊了趕製,否則可就來不及過年的時候穿了。」

  衛湘點頭,挽著衛泱的手來到桌前,她撿了塊顏色十分鮮亮的杏黃色料子在衛泱身前比劃了比劃,「過年還是要穿的喜慶些,賀壽也該穿的喜慶些才好。」

  「賀壽?」衛泱問。

  「皇妹忘了,太后生在臘月。」

  一聽太后,衛泱的臉色就條件反射般的陰沉下來,「妹妹自然知道太后生在臘月,但太后的生辰我是不會去的。」

  衛湘得了這話,面露遲疑,猶豫了片刻才說:「皇妹不去,恐怕不好。」

  「太后生辰,我身為太后親女,若不出席的確會招人非議和揣測,可我去了以後,冷著臉瞪著眼,豈不是更加討嫌,倒不如不去。」衛泱說,無論口氣還是措辭,都顯得有些孩子氣。

  「有句話皇姐不知該問不該問。」衛湘說。

  「皇姐想知道什麼?」

  「皇妹與太后之間的關係似乎有些……有些不大親近,莫不是真如傳言所說,是因為那個翟公子?」衛湘問,依舊是那麼直截了當。

  區區翟清,憑那混蛋再大的能耐,可能輕易挑唆了太后與她之間的母女情份?

  衛泱想,她與樊太后之所以會決裂,錯全在太后。

  她無法原諒太后曾將計就計讓她服下毒藥,更不能原諒樊太后也參與了她渲皇兄中毒一事。

  但這些情由她都無法與衛湘坦白。

  於是,衛泱只好與衛湘說:「翟清只是我與太后不和的原因之一。」

  衛湘聽的出來,衛泱並不想再將這個話題進行下去。

  衛泱肯平靜且耐心的對她提出的問題做出回應,衛湘已經覺得很滿足,甚至有些受寵若驚。

  她也想與衛泱說幾句掏心窩子的話。

  「皇妹知道,我沒理由幫樊太后說話,我接下來要說的話,全是我自己的想法。世上最遺憾的事之一,莫過於子欲養而親不在,皇姐不太懂得說話,但皇姐的意思皇妹該明白。」

  「我自然明白皇姐的意思。」衛泱應道,但她無論如何都無法原諒樊太后的那些所作所為。

  子欲養而親不在嗎?衛泱想,倘若樊太后死了,她心裡必定會很難過。

  但到時候她心裡應該不只是難過,應該還會有一絲慶幸,甚至歡喜。

  樊太后一死,眼前所有的難題幾乎都能迎刃而解。

  從某種意義上來講,她甚至有些盼著樊太后能儘早死去。

  盼著生母早死,這是多麼大逆不道的念頭。

  但這是衛泱心裡最最真實的想法,樊太后的存在讓太多人痛苦了,也讓太多無辜的人含冤死去。

  只要樊太后還活著,就會給越來越多的人帶來痛苦,並讓越來越多無辜的人死於非命。

  衛泱承認,樊太后應是大夏有史以來最偉大的女人,但同時也是最危險可怕的女人。

  究竟要多狠毒,才能一再的對自己的親生骨肉下毒手?

  這三年間,每當看到想到衛渲每日都在服用下有慢性毒藥的湯藥,樊太后難道就從來都沒覺得心痛嗎?

  有沒有某一刻,樊太后覺得後悔,想要停止對自己親生骨肉的摧殘?

  衛泱越想心中越難以平靜。

  他們是血脈相連的親母子和親母女,何以要鬧到如今你死我活的地步。

  權位當真比血脈親情還重要?

  「皇…皇妹?」見衛泱臉色忽然變的有些蒼白,衛湘不免擔憂。

  衛泱勉強定下心神,沖衛湘淡淡一笑,「皇姐,咱們選衣料吧。」

  衛湘點頭,沒再說什麼。

  ……

  衛湘是很有眼力界的人,自打搬來福熙宮以後,除了午後會來衛泱這邊隨衛泱學一個時辰左右的識字寫字,其他時候若無衛泱的邀請,她都不會冒然從東偏殿到正殿來。

  她之所以如此,並不是因為不願與衛泱親近,而是因為聽說衛泱與那位徐郎中形影不離,她自然要避忌著些,不要擾了人家小兩口相處。

  衛湘的明理懂事讓衛泱覺得很欣慰,衛湘的到來不但沒有擾亂她之前的生活,反而讓她原本略冷清的生活變的更加充實,衛泱越發覺得將衛湘接來福熙宮與她同住,在各種意義上都是很棒的決定。

  這廂,衛湘剛選好了衣料告辭,徐紫川就過來了。

  瞧徐紫川的神情微異,顯然是有什麼話要與她說?

  「出了什麼事嗎?」衛泱問。

  徐紫川答:「慎王府來人傳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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