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四章因愛生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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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識珺端起酒杯,卻沒急著飲盡杯中的酒,「這竹葉青酒性平暖胃,有疏肝益脾之效,即便一氣兒多喝幾杯也不會傷身。我記得靈樞長公主曾跟我這麼說過。」

  翟清聞言,心頭微動,「長公主的事,識珺妹妹都聽說了?」

  沈識珺點頭,舉杯對月,把玩著手中的酒杯。

  「識珺妹妹與長公主是故交,一定很擔心長公主在瀝州的安危。」

  沈識珺得了這話,眼中卻漾起一絲奚落的笑,「生死由命,去瀝州是長公主自己的決定,大伙兒擔心她,她就能平安無事嗎?長公主還是自求多福吧。」

  沈識珺這話講的有些意味不明,但可以肯定的是,沈識珺這話必是帶著惡意的。

  「靈樞長公主一向敢作敢為,身上有一般女子少有的氣概。」翟清說,倒不是故意要與沈識珺唱反調,也不是存心幫衛泱說話,只是心裡這麼想,嘴上就這麼說了。

  「翟大哥真這麼認為?」沈識珺問,「在我看來,長公主的那些勇氣可嘉,不過是不知輕重的逞強而已。她以為她是當朝長公主,是太后和皇上的心尖寶就什麼都能做到,什麼都能做好?可知過分的自以為是就是自尋死路。」

  果然,沈識珺對靈樞長公主懷有深深的惡意。

  至於這憎恨從何而來,翟清心裡有數。

  沈識珺這是把對那安國公世子寧棠的恨,全轉嫁到長公主身上去了。

  翟清記得,那是去年上元燈節時的事。

  上元節那天,宮中照例大擺宴席,遍邀皇親貴胄及朝廷重臣前來宮中赴宴,寧棠也在受邀名單之內。

  那夜,沈識珺在花燈下向寧棠表明了心跡,而寧棠卻沒有給沈識珺任何希望,只道他心裡只有靈樞長公主一人,這輩子都不會再鍾情其他女子。

  被寧棠拒絕的沈識珺跑來他的夢寧閣大哭了一場。

  直到如今翟清還記得那天沈識珺哭的撕心裂肺的樣子。

  翟清覺得,沈識珺可憐是挺可憐的,卻是自不量力之人應該嘗到的苦果。

  自那晚沈識珺向寧棠表明心跡以後,寧棠似乎就有意躲著沈識珺。

  即便入宮給太后請安,也會特意挑著沈識珺不當職的時候。

  翟清掐指一算,自去年上元節到如今,沈識珺與寧棠碰面的次數似乎只有兩次。

  而這兩次皆是在人多的場合,沈識珺都沒機會與寧棠搭上話。

  被自己深愛了七年之久的男人拒絕,事後那男人還有意的對她避而不見,沈識珺心裡有多煎熬可想而知。

  翟清看的清明,如今沈識珺對寧棠是由愛生恨,並將此恨遷怒到了靈樞長公主身上。

  兩年之前,在翟清看來,沈識珺不過是個不諳世事的小丫頭。

  但眼下,這個曾經不諳世事的女子,周身卻總是縈繞著一股陰戾之氣。

  翟清本就不喜沈識珺,如今更覺得沈識珺無趣又礙眼。

  但沈識珺與他來說還有大用處,而在沈識珺完成她的使命之前,他還不能讓這個人徹底消失。

  因此,在沈識珺面前,他不得不繼續扮演好哥哥的角色,讓沈識珺繼續對他深信不疑,言聽計從。

  翟清無心再與沈識珺議論衛泱,只管左耳進右耳出,靜靜的聽著沈識珺發牢騷。

  可隨著沈識珺越喝越多,精神越來越亢奮,從她口中說出的話就越發刺耳了。

  「她以為她是誰,她有什麼了不起的?她以為她是神,有救世的本領?她才不是什麼神,她就是這天底下最貪得無厭的女人,想把天下好事都占盡。她在她的封地上已經夠受百姓愛戴了,眼下又跑去瀝州救什麼災。旁人不知我卻知道她,她並不是真好心,而是覺著僅受一方百姓景仰還不夠,她是想要自己的美名流芳百世呢。狡猾,她一直都是這麼狡猾!」

  翟清與衛泱之間有仇,還是生死大仇。

  在翟清心裡,衛泱實在算不上好人,但就事論事,翟清還是挺佩服衛泱深入災區,撫民救災的勇氣。

  沈識珺拿這事來侮辱靈樞長公主,翟清覺得很沒道理。

  「我覺著長公主能挺身而去,親自去災區救災,很是勇氣可嘉。」

  沈識珺聞言,眉梢一挑,「翟大哥怎麼幫長公主說起話來了?」

  沈識珺的語調怎麼聽怎麼透著一股酸意,而翟清卻並不在意,「我只是就事論事罷了。」

  顯然,沈識珺對翟清出言褒獎衛泱的事很不滿,卻又不敢冒然在翟清跟前耍性子,便沒接翟清這句話茬,又自斟自飲了一杯。

  一杯飲盡,沈識珺又欲再斟一杯,卻發現酒壺已經空了。

  「翟大哥這兒還有酒嗎?」

  「識珺妹妹已經喝的夠多了,就別再喝了。」

  「翟大哥,我好著呢,還能再喝兩壺。」

  「若我沒記錯,妹妹明早還要到太后跟前當差,若是宿醉未醒,帶著一身酒氣過去,只怕太后要怪罪。」

  聞言,沈識珺思量了片刻才將手中的酒杯和酒壺放下,「沒趣兒,真是沒趣兒,我堂堂女伯爺竟然當著女官的差事,每日在景和宮奴才似的任人驅使,這算哪門子勛貴?」

  「識珺妹妹,口舌易生是非。妹妹的這些抱怨在我跟前說說也就罷了,千萬不要在旁人面前這樣說。否則,恐招來禍事。」

  經翟清這麼一提醒,沈識珺也覺得自己方才言語有失。

  就如翟清說的那樣,倘若她方才的話被人聽去,傳到太后耳里,她哪還能安安穩穩的做這個名義上的女伯爺,只怕會因大不敬之罪還有怨懟主上的罪名被賜死。

  想到這兒,沈識珺後背上冒出一層冷汗。

  她連忙望向翟清,一臉感激的說:「多謝翟大哥提醒,在這宮裡,我最親最信的人就是翟大哥了。」

  翟清笑而不語,心道,沈識珺,在這宮裡,你最不該親信的人就是我。

  翟清想著,舉目望月。

  這宮裡的人一個比一個無趣,靈樞長公主,你可千萬別死。

  你若是死了,連個盼頭都沒有的我,只怕也會活活悶死。

  ……

  惠城是瀝州首府,曾是整個瀝州人口最密集,也是最繁華的一處地方。

  然而在水災過後,惠城已然成了一座空城。

  城中的百姓死的死,流亡的流亡,原本居住著數萬人的城,如今僅剩幾千人,且大多都是老弱病殘,無法逃命離開的人。

  這些尚留在城中的人,有少數人還居住在自己原本的房子中。

  而餘下的大多數人,因為家中屋室被洪水損毀嚴重,已經無法住人。

  眼下大都被安置在受損相對較輕的城東衙門附近居住,如此,也方便衙門的人進行統一的集中管理。

  這樣的安排雖然有利於衙門對災民的管理,但有利便有弊。

  由於居住條件差,人口又住的過於密集。

  所以災民中只要有一個不幸染上疫病的,就會傳染一屋子的人。

  衛泱他們一行抵達惠城的當日,城中就有十三位災民死於疫病。

  這數字也是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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