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四章別離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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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想去的地方?

  「你知道我想去哪兒?」衛泱問。

  「我第一回帶你出宮玩的時候,臨回宮前你曾與我說過,若下回還有機會出宮,你哪兒都不想去,只想去清河邊上走走,去清河橋上站站。」

  寧棠不說,衛泱險些忘了自己還說過這種話。

  她自己都快忘了的事,難為寧棠還記的這麼清楚,並一直放在心上。

  衛泱莞爾,「好,咱們就去清河轉轉。」

  ……

  天陰沉沉的,像要下雨的樣子。

  加之風又有些大,街上的行人很少,清河邊上的人就更少了。

  平日裡人來人往,熱鬧非凡的地段,今日看起來卻是異常的蕭條與冷清。

  衛泱見地方到了,正預備起身下車,誰知卻被寧棠給攔住了。

  「天色不太好,風又大,你身子尚未痊癒,咱們還是別下車了。一旦再著涼病下就不好了。」

  「到都到了,不下去走走怎麼甘心。我今兒穿的不少,這種程度的風不打緊。」

  寧棠聞言,又掀開馬車帘子望了望外頭的天色,猶豫再三之後,才答應與衛泱下車稍微轉一會兒。

  趙興和寧棠的長隨仲晨都是極有眼力界的人,特意沒跟上去,由得衛泱與寧棠單獨說話。

  兩人便肩並著肩,溜著河堤向清河橋上走去。

  兩人一路無言,在橋上站定以後,寧棠才抬頭望著天說:「瞧這天色,像要下雨似的,也不知明日會不會下起來。一旦下雨,馬球大會八成就辦不成了,晚上也看不到中秋的圓月了。」

  「明日會是個萬里無雲的大晴天。」衛泱說。

  「這麼肯定?」

  衛泱點頭,「這是徐郎中夜觀星象之後跟我說的。」

  「徐郎中連觀星都懂?」

  「那可不,徐郎中懂的還多著呢。」衛泱說,心裡有那麼一絲小驕傲。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我除了出身以外,就沒有一樣比徐郎中強。」寧棠說,神情帶著幾分落寞。

  「寧棠,你怎麼了?」

  她認識的寧棠是個無比驕傲又自信的人,從不會輕易言敗,更不會妄自菲薄。

  寧棠究竟怎麼了?

  「我心裡就是這麼想的,便這麼說了。」寧棠答。

  「是嗎?你怎麼都不像你了。」

  寧棠心頭一震,忙與衛泱說:「小泱,對不住,這陣子為著我娘的病,我心裡總覺得煩悶,所以才會……」

  「你不必解釋,我明白你的。」

  寧棠聞言,沒再多做解釋,他抬頭眺望遠方,望著橋下的河水滾滾東流。

  衛泱默默看著寧棠,心中無比掙扎。

  她是真想將她姨母樊昕的真實病情告訴寧棠。

  寧棠有資格知道,也應該知道。

  可她姨母懇求,是懇求她不要將此事告訴寧棠,她怎麼能食言。

  「小泱。」

  「怎麼?」

  「我娘的病十分危重吧?」

  寧棠這突如其來的發問,問的衛泱有些措手不及。

  她本該一口否認,但她卻說不出口。

  「若我猜的不錯,我娘患的應該是心痹厥脫之症,與外祖父和曾外祖父是一個病。」

  寧棠知道了,他什麼都知道了。

  寧棠究竟是怎麼知道這些的?

  難道僅僅是靠猜?

  如此,寧棠的洞察力還真是敏銳到驚人。

  「小泱,我知道你有你的苦衷,我不會逼著你將實情通通告訴我。我只想知道,我娘還剩下多少日子?」

  這個問題太犀利了。

  衛泱作為聽者都覺得殘忍,寧棠這個說者究竟是下了多大的決心,才忍痛將這句話問出了口?

  衛泱痛心,無比的痛心。

  「寧棠,我……」

  真是不爭氣,她怎麼哭了,又哭了。

  寧棠不言,一把將衛泱拉進了懷裡。

  「是我不好,是我問了不該問的。小泱,你別哭。」

  這種時候,本該由她來安撫寧棠的,誰知卻要寧棠反過來安慰她。

  她果然還是太弱了吧。

  「寧棠,對不起。」

  「小泱,別離開我。」寧棠說著,將懷中的衛泱擁緊,「我不奢求後半生能與你朝夕相對。至少以後,在我想念你的時候,能叫我見見你,與你說說話。」

  「嗯。」

  ……

  衛泱回到福熙宮的時候,徐紫川也已經從衛渲那邊回來了。

  這廂,衛泱剛進屋坐下,徐紫川就親自給衛泱端上來一杯姜棗茶,叫衛泱喝了暖暖身子。

  見衛泱的眼圈明顯有些泛紅,便知她哭過。

  徐紫川卻沒多問,在盯著衛泱將那杯姜棗茶喝淨之後,便催著衛泱泡個熱浴驅驅身上的寒氣,自個就回了偏屋去。

  沐浴更衣完畢以後,衛泱立刻吩咐忍冬去把徐紫川請來。

  她倒不是有什麼要緊事要與徐紫川說,就是覺著一刻見不到徐紫川,心裡就空落落的。

  見徐紫川來了,衛泱立馬招呼徐紫川到她身邊坐。

  徐紫川卻沒坐,而是拿起桌上的巾帕來到衛泱身邊,替衛泱擦起尚未乾透的頭髮。

  「我自己來吧。」衛泱說。

  「你累了。」

  是啊,她是累了。

  身上倒還是其次,心卻是累的不輕。

  徐紫川低著頭,一縷一縷的為衛泱擦乾濕發,那份耐心連衛泱都自愧不如。

  徐紫川果真是個很溫柔的人。

  幸好有徐紫川在,有這個只要笑一笑就能將她治癒的人陪在她身邊。

  「我姨母的臉色比上回見時要好多了,聽說這兩日也沒再吐血。我知道,我姨母的病是治不好了,但我總覺得我姨母不是短命之相。徐紫川你說,若就這樣精心養著,我姨母有沒有可能再活上三五年?」

  「可以盡力一試。」徐紫川答。

  「真的?」

  「三五年不太容易,先把三五個月延長至半年,然後一年,慢慢來吧。」

  「你說的對,這種事得慢慢來,急不得的。回頭,我會常去府上開導我姨母,心情愉悅舒暢了,也宜於養病。」

  「你別光說別人,也該以身作則。」徐紫川說。

  衛泱莞爾,「嗯,我保證以後遇事都儘量心平氣和的去解決。」

  「說話算話。」

  「自然算話。」

  「還有。」

  「什麼?」衛泱問。

  「待明日中秋過後,得加緊調製新藥了。」徐紫川說,「你不覺得你近來發病有些頻繁嗎?」

  她怎麼可能沒察覺這個問題。

  儘管徐紫川的藥對她依舊有效,但藥效的持久力卻在漸漸縮短。

  最近,她已經從一天一副藥,改成一天要服兩回藥了。

  衛泱清楚,現有的這副藥對她的病失效只是遲早的問題。

  若在這副藥對她徹底實效之前,調配不出新藥。

  那麼,她就會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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