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九章貓哭耗子
得此一問,寧棠面色通紅的答:「我是想,與其來日叫我娶個素未謀面,不知為人和性情的女子為妻,還不如娶你。」
「原來如此。」衛泱撇嘴,沒給寧棠好臉。
合著寧棠說想娶她,只是個權衡利弊之後退而求其次的選擇?
她是不是還得感謝寧大將軍的抬愛?
見衛泱明顯有些不高興,寧棠恨不能拿頭去撞桌角。
他究竟是怎麼了?怎麼一到關鍵的時候,就總會說些言不由衷的話。
他心裡明明喜歡衛泱喜歡的都快瘋了,誰知這份心意從他嘴裡說出來,就變成了湊合。
衛泱眼下才十三歲,倘若他與衛泱說,他喜歡她,是真心實意的想娶她為妻,衛泱會不會因為懵懂而討厭他?
衛泱究竟懂不懂得喜歡一個人是何種心情呢?
寧棠很怕被衛泱討厭,但更不想衛泱誤會他對她的心意。
「小泱,你嫁給我吧。」
寧棠這是在向她求婚嗎?
雖然感覺有些敷衍,但衛泱從寧棠眼中看到了真誠。
寧棠是認真的。
「倘若三年後,也就是我年滿十六歲的時候,我若未死,也沒有人願意娶我,而你也未有妻室,那我就嫁你。」
「此言當真?」
「當真。」
小泱答應他了?寧棠心中狂喜,卻沒有高興的忘乎所以。
三年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
那是三年,而不是三天,期間能發生的變數實在太多太多。寧棠真不敢說三年之後衛泱就一定會成為他的妻子。
畢竟這世上想娶衛泱的人,可不止他一個。
什麼沒有人願意娶她,小泱真傻,難道沒聽過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寧棠覺得衛泱這種說法是謙虛了,殊不知衛泱口中的那個「沒有人」指的不是別人,而是單指徐紫川。
自從昨日,衛泱與徐紫川定下了那個兩年之約後,衛泱就開始想,倘若兩年之後徐紫川願意娶她又如何,不願意娶她又如何。
若徐紫川真的願意娶她,她一定會想盡一切辦法說服樊昭答應這門婚事。
而在他倆成婚以後,無論徐紫川是想留居京都,還是想回江州過逍遙自在的日子,她都願意夫唱婦隨。
可要是徐紫川不願娶她……
雖然會覺得很不甘心,但她還是會誠心祝願徐紫川與蘭心姑娘能白頭偕老。
這廂,衛泱和寧棠正說著話,就見李娥進了屋。
見寧棠也在,李娥欲言又止。
衛泱猜,李娥急匆匆的過來,八成是來向她回稟關於衛沁的事。
「姑姑有話不妨直說,御馬監的事和流言的事,寧棠都知道。」
聞言,李娥也沒什麼好顧忌的,立馬開口道:「回長公主的話,奴婢剛得到的消息,太后已經下懿旨,命三長公主明日一早就動身前往天慈庵修行,名曰為國祈福。」
只是將衛沁送去尼姑庵里靜修,還是頂著為國祈福的由頭,如此懲罰,也算是便宜衛沁了。
不過庵中的日子清苦,衛沁自小嬌生慣養,平日裡又很喜鋪張奢靡,驟然將人送去那種地方,也夠衛沁受的。
衛泱自問,算是個適應能力還不錯的人。
但叫她一日三餐都吃素,還要每日早睡早起念經抄經,要不了幾日她就得瘋。
真不愧是她母后,就是知道衛沁好吃好玩好熱鬧,才特意將衛沁送去個沒的吃沒的玩又無比枯燥的地方。
罰人嘛,不是罰的越狠就越好,而是要罰在點兒上。
顯然,樊昭深諳其道。
把衛沁罰去尼姑庵修行,比直接打她二十個板子還叫她生不如死。
罰的好,罰的妙!
「說沒說去多少日子?」
「回長公主,太后並未給三長公主定下歸期。」
沒有歸期嗎?
以衛泱對樊昭的了解,衛沁這一走,樊昭即便沒下狠心要將衛沁在尼姑庵里關到死,最起碼也得三年五年之後才會下旨將人放回來。
是三年五年,而不是三天五天呀,衛沁能熬的住嗎?
想到這兒,衛泱也是唏噓。
衛沁今年剛及笄,正到了該議親出嫁的年紀。
若一切順利,不生出眼前這些枝節來,最遲隔年春天衛沁就該嫁為人婦了。
衛沁雖為先帝庶女,但因其母馮太昭儀曾位列九嬪之首,又頗得樊昭看重,而其外祖父又時任吏部侍郎,位高權重。
就憑這些條件,想求娶衛沁的豪門世家真心不少。
衛沁的前途本來很光明也很平坦,但她卻自己挖了個坑,將自己的大好前途全部葬送了。
衛泱很不解,世上怎麼會有這種傻子,因為憎恨一個人,不惜賭上自己的人生,也要讓那個人不好過。
值得嗎?
而更叫衛泱不解的是,衛沁為何會如此恨她,恨不得她死。
「天慈庵在哪裡?」衛泱問李娥。
「回長公主,奴婢聽說,天慈庵距京都城約有百里遠。」
地方倒不算遠,衛泱原以為樊昭會把衛沁發配去更偏更遠的地方。
依衛泱看,樊昭之所以沒將衛沁送出去太遠,並非手下留情。
正相反,她母后是完全沒打算對衛沁手下留情。
倘若真把衛沁發配去千里之外的尼姑庵修行,天高皇帝遠的,樊昭鞭長莫及,馮太昭儀愛女心切,難保不會陽奉陰違,暗中派人周全衛沁,盡所能的叫衛沁的日子過的舒服些。
那所謂懲罰就變成了徹頭徹尾的享受。
樊昭大概就是考慮到了這一點,才特意將衛沁放在眼皮子底下看著,確保沒人敢暗中給衛沁任何優待。
薑還是老的辣呀。
說老實話,衛泱狠恨衛沁,恨衛沁畜生不如,連手足之情都不念。
哪一陣子火氣上來,衛泱也恨不得衛沁去死。
但事到如今,衛泱心裡的怒火也消了大半。
衛沁不仁,她不能不義。
她終究是不忍心對衛沁趕盡殺絕的。
眼見已經臨近中秋,再過兩個月就該入冬了。
尼姑庵大都建在山中,到了冬天,山中奇冷。
衛泱尋思著,她要不要命人給衛沁送件厚實點兒的斗篷過去預備著呢?
罷了,還是別送了。
即便她好心好意的送去,衛沁也不定肯穿,還會白白落個貓哭耗子的罵名。
往後那出力不討好的事,她才不會幹。
爛好人什麼的,都見鬼去吧。
「對了,那五個人,母后是如何處置的?」